这日大理街头锣鼓喧天,段氏茶庄门前搭起高台,红布铺得鲜亮,正是一年一度“风花雪月”大试,要从全城才子中,评出最具风度与才华的翘楚。
擂台两侧摆着两排雕花长桌,桌上白瓷茶杯里盛着段氏特供的明前清茶,水汽氤氲间飘出清雅茶香。
才子佳人们陆续落座,衣香鬓影相映成趣。才子们手持折扇轻摇,扇面题着诗词佳句;佳人们以团扇掩面,眼角眉梢带笑,三三两两聚作三堆,争论不休。
佳人今年定是王公子拔得头筹!你瞧他那般俊朗模样,风度无双!
佳人们扎堆支持王公子,言语间满是倾慕。
才子1论才学武艺,杜公子才是最佳人选!他弓马娴熟,诗文也不落俗套,绝非徒有其表!
另一旁的才子们据理力争。
才子2你们都错了!
又一群人反驳。
才子2李公子出身书香世家,自带王谢风骨,行事如芝兰玉树,才是真正的大理第一公子!
三方各执一词,热闹非凡。
擂台上,悬梁下挂着三朵新鲜采摘的山茶花,嫣红欲滴,花瓣凝着晨露;一侧长桌铺着红布,案上笔墨纸砚齐备,后方立着水墨山水屏风,画风清雅,两侧空白匾额正待题联。
而擂台下,被热议的李、杜、王三位公子正拱手谦让,谁也不肯先登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破空而来!只见一红衣少女扬鞭策马,如一团烈火疾驰而至。她发髻高挽,髻边银铃轻响,鬓边银饰叮当作和,腰间九节鞭随马蹄起伏轻扬,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既有诗书浸润的清润,又有习武多年的英气。
马匹行至人群边缘,少女目光陡然一凛。
只见一人正趁乱抢夺茶商的荷包,得手后便要窜入人群。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腕翻处,九节鞭如赤练腾空,“唰”地缠住那小偷脚踝,稍一用力便将人拽倒在地。荷包从贼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回茶商怀中。
群众好身手!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
喝彩声中,少女勒住马缰,目光掠过擂台,落在悬梁下的三朵山茶花上。她心念一动,反手解下背上雕弓,搭箭、拉弦、松手一气呵成!三支羽箭如流星赶月,隔着百步之遥,竟箭箭正中花芯!带露的花瓣簌簌飘落,恰好落在擂台边争执的才子们面前,香气四溢。
众人尚未从箭术的震撼中回过神,少女已翻身下马,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如鹞子翻身般腾空而起,稳稳落在擂台的长桌之后。她随手拿起狼毫笔,饱蘸浓墨,略一沉吟便挥毫泼墨。
“弓藏侠气惊风露,笔落文华映雪月。”
十个大字跃然匾额之上,笔锋凌厉处如剑出鞘,隽秀处似月映泉,恰如她刚柔并济的性子。
红衣少女立在擂台中央,九节鞭在指尖轻轻一旋,鞭梢扫过红布,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她扬首傲然,杏眼扫过台下,朗声道。

南儿还有谁敢上来,与本姑娘一较高下?
目光掠过李、杜、王三位公子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锐气。这三位平日里在大理城风头无两的才子,此刻却额头沁出冷汗,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局促。
他们哪一个没跟南儿交过手?论文采,她挥毫成诗一气呵成;论武功,她九节鞭耍得出神入化,三人加起来也未必是对手。
李公子南儿姑娘,李玉甘拜下风!
李公子率先上前一步,拱手认输,语气诚恳。
杜公子南儿姑娘,杜柯自愧不如!
杜公子缩了缩脖子,声音都有些发虚。
唯有王公子摇着折扇,缓步上前,脸上挂着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笑容,语带轻佻。
王公子南儿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这般文武双全,真是少见。
南儿双眸一凛,冷光乍现。
南儿怎么,王公子是想上来一试?
王公子哎,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王公子折扇轻摇,笑意不变,眼底却藏着鄙夷。
王公子何况……
他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
王公子姑娘这般泼辣,倒真随了你娘萧慈——在大理,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悍妇?姑娘还是收敛些性子,免得日后嫁不出去。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安静了几分。南儿脸色骤沉,握着九节鞭的手猛地收紧,不等王公子说完,鞭子已如赤练般挥出,“啪”的一声抽在他脚边的红布上,火星四溅。
南儿你敢辱我娘?
南儿怒喝一声,鞭子如雨点般落下,专抽他身上的锦衣华服,却又避开要害,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王公子惨叫连连,折扇掉在地上,往日里保养得宜的俊脸瞬间没了血色,只顾着抱头鼠窜。
王公子泼妇!母老虎!住手!我要告诉你娘,让她来收拾你!
南儿听得更怒,手腕翻转,一鞭精准地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三道鲜红的鞭痕,火辣辣地疼。
南儿你还敢提我娘?
她冷笑一声,鞭子停在他头顶。
南儿你方才骂她悍妇,这话若是传到她耳中,你觉得你现在的下场,会比这更轻?
她俯身逼近,眼神锐利如刀。
南儿还有你身后的王家,往后还要在滇西走商吧?我娘的镖局,在道上说话还算管用。你说,若是没人敢给王家护镖,你们的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王公子捂着脸,疼得眼泪直流,闻言瞬间噤声,不敢再放半个屁。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恐与狼狈。
这时,段氏茶庄的端老板端着锦盒制成的彩头,快步上前,高声宣布。
段老板今年‘风花雪月’大试,头魁非萧氏镖局的南儿姑娘莫属!
台下掌声雷动,先前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此刻也都真心实意地为她喝彩。
南儿收鞭入鞘,对着四方父老乡亲抱拳行礼,声音清亮而坚定。
南儿南儿今日登台,并非为了这头魁之名,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我南儿的爹,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高强的全才!我并非来路不正的孩子,我娘萧慈,也绝非旁人嘴里那般不堪!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穿透了喧闹的人群,台下顿时鸦雀无声。那些曾经议论过她们母女的人,此刻都低下了头,面露愧色。
南儿不再多言,转身从擂台飞身而下,翻身上马。红衣猎猎,银饰叮当,马蹄声渐远,只留下一个洒脱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大理城的青石板街头。
南儿不再多言,转身从擂台飞身而下,翻身上马。红衣猎猎,银饰叮当,正欲扬鞭策马,却见街角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母亲萧慈一身劲装,身姿飒爽,眼神依旧严厉。
萧慈有点样子!
萧慈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额角,语气缓和了些。
萧慈但这只是大理,往后去了京城,能人更多,万不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