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苏暮雨撑着一把伞,站在山边,俯瞰着脚下的土地。
茅屋错落在青翠的草地上,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村子中央的石井旁,有一张简陋的桌子,桌旁立着一个布招——“义诊”。
女子一袭粉衣似桃花,头戴一顶帷帽,白纱下面容若隐若现,她只坐在那里,就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位救苦救难的神女。
苏昌河宿清华。
苏昌河不停地转着手中的匕首,呢喃着她的名字。
苏昌河这么一个人,居然让暗河同时派出执伞鬼和送葬师。
苏暮雨他们都是些没钱看病的穷苦人家。
苏昌河苏暮雨,你不会心软了吧。
苏暮雨将伞收了起来,背在背上,盯着跃跃欲试的苏昌河,淡淡道:
苏暮雨我们的任务是抓人。
苏昌河佯装才想起来,收起手中匕首,讪讪笑道:
苏昌河杀人的任务做多了,差点忘了。
苏暮雨义诊结束之后再动手。
三日后,苏暮雨握着一柄油纸伞,踏入村庄,最终停在一间茅屋前。
余晖将茅屋染成暖金色,宿清华穿着一件桃粉色的衣衫,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
她提着水桶来到村子中央的井边,俯身握住井绳,动作一气呵成,井水被提起时荡漾着清亮的水花,映着身上那件桃粉色的短衫,像是春日的溪中飘着几瓣桃花。
等到水缸装满了水,她又走到柴堆前,利落地抽出柴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枯木应声而开。
苏暮雨抬眸看去,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无论是衣着还是样貌,她都与四周那么格格不入,却有一种诡异的和谐,构成一幅画卷,那是他一直向往的,烟火气。
宿清华阿婆,我走了。
她的声线柔和,如春水荡漾,暖阳拂面,似暖流入心田,可阿婆心里头,却空落落的。
“太阳都落山了,明天再走成不?”阿婆的声音从灶间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宿清华没有应声,脸上有些不忍,蹙着眉心,似乎在顾虑什么。
阿婆撩起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了出来,拉住宿清华的手腕:“吃顿饭,吃一口再走,啊?”
苏暮雨走吧。
苏昌河不会又要等吧?
苏昌河哪里还不了解苏暮雨。
苏昌河我说苏大善人,我看我们也干脆在村子里住下算了。
苏暮雨她会走的。
苏暮雨垂下眼帘,转过身。
她已经察觉到他们了。
入夜,月色在云层之下忽明忽暗,一抹桃色,在月下添了几分明艳。
宿清华停下脚步,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一个背着油纸伞,一个把玩着手中的匕首。
她心头一凛,抬眸看向玩着匕首的人,直觉三日前她察觉到的那一丝杀意,是他的。
苏昌河妙手观音,清华仙子。
苏昌河握住匕首,歪了歪头,对上她的目光。
苏昌河久仰大名。
宿清华茫然地抬起头,眼中藏着一丝警惕:
宿清华我们似乎并没有见过。
苏昌河没有见过,但是早早听闻清华仙子在民间的声名,因此慕名而来。
苏昌河上前两步,意味深长道。
宿清华慕名而来?
宿清华紧紧握住手中的银色长剑。
宿清华两位气血充盈,六脉调和,应该不是来问诊的吧。
宿清华所以,是为抓我,还是杀我?
不等两人回答,宿清华回头望了一眼:
宿清华不管是什么,只希望不要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