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学校图书馆像座哥特式城堡。林深躲在最里层的古籍区，手指摩挲着书页边缘的霉斑。自从被关起来后，他对封闭空间产生了诡异的依赖感——就像现在，头顶的穹顶灯管滋滋作响，却比家里那盏永远刺眼的枝形吊灯温柔得多。
脚步声在书架间回荡。林深迅速将手腕藏进袖口，却听见熟悉的声音："找什么呢？《精神病学案例汇编》？"
陆昭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书架后，手里捧着一本精装书。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白衬衫上投下蓝色光斑，林深这才发现少年左耳垂上有一颗很小的黑痣。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按规定住宿生十点必须回寝室。
陆昭合上书本，封面上烫金的蝴蝶图案在灯光下栩栩如生。"等你啊。"他晃了晃手中的校园地图，某个角落被红笔画了个圈，"听说林总给学校捐了栋楼，作为交换把你'特别安排'进这所学校？"
林深感到一阵眩晕。父亲确实提过这件事，但他没想到会有人...
"别紧张。"陆昭突然跨过书架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我对你们家的破事没兴趣。"他伸手按住林深正在卷袖口的手指，"但你对刀片感兴趣吗？"
林深猛地抽回手。陆昭却不依不饶地掀开自己衬衫袖口，露出小臂上一排整齐的旧伤疤——比他的更密集，有些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淡黄色。
"三年前。"陆昭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精准刺进林深心脏最柔软的部分，"我妈去世那天，我也在这里藏了一整夜。"他指向天花板某处，"从那个气窗能看到你家的后花园。"
林深抬头望去。透过彩色玻璃的缝隙，确实能隐约瞥见校外树梢的一角——那是他房间通风口的方向。
"你到底..."林深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陆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拇指重重擦过那些陈旧的伤疤。疼痛让林深眼前发黑，却在下一秒被少年带着薄茧的指尖温暖了掌心。
"它们在说话。"陆昭凑近他耳边，呼吸灼热，"你的伤疤和我的，在用同一种语言尖叫。"
远处传来管理员的脚步声。陆昭迅速退开，将那本蝴蝶封面的书塞进林深怀里。"明天午休，天台见。"他眨眨眼，"带上你的'朋友们'——我想听听它们想说什么。"
当脚步声渐行渐远，林深颤抖着翻开书页。在蝴蝶插图的背面，有人用铅笔写着极小的字迹：「密室里的蝴蝶终将找到出口。PS：你后妈今天去了仁和医院妇科」。
林深的手指僵在纸上。仁和医院是他母亲生前就诊的医院，而妇科诊室门口...他突然想起后妈上个月突然开始喝的草药茶。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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