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东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接到栾云平的命令后,他并没有立刻召集大队人马。而是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工装服,戴了顶鸭舌帽,像个刚下班的工人,独自一人来到了潘家园。
津海帮在潘家园的据点,是一家名叫“雅集轩”的古玩店。门面不大,但装修古雅,进出的人看着也都有些身份。
李鹤东在对面街角的快餐店坐了整整一天,要了杯最便宜的饮料,慢悠悠地喝着,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雅集轩”的大门。他观察着进出的人流,店员换班的时间,以及附近街道的监控探头位置。
晚上十点,古玩店打烊。店员锁好门离开。又过了半小时,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在两个保镖的簇拥下,坐车离开。李鹤东认出,那是津海帮在潘家园一带的负责人,外号“魏三爷”。
李鹤东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深夜,凌晨两点。潘家园早已陷入沉睡,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
“雅集轩”后巷,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敏捷地翻过院墙,落地无声。正是李鹤东。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工具包,动作熟练地撬开了后门的锁。
店内一片漆黑,只有一些古玩瓷器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光。李鹤东没有开灯,戴上一副特制的夜视镜,迅速而仔细地搜索起来。他知道,这种地方,明面上的东西都是摆设,真正的秘密往往藏在暗处。
他敲击着墙壁,检查着地板,最终在一个巨大的仿古书架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藏的保险柜。
李鹤东没有试图去破解密码,那太耗时。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型定向爆破装置,贴在保险柜锁眼的位置,设置好参数,然后迅速退到安全角落,捂住了耳朵。
“噗”一声轻微的闷响,伴随着一股青烟。保险柜的门弹开了一条缝。
李鹤东走过去,拉开柜门。里面没有现金,也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些往来书信、合同文件。他快速翻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果然,这里面记录着津海帮通过“雅集轩”洗钱、销赃的具体流水,以及和一些官方人员的利益输送证据。其中甚至提到了几笔针对德云社名下产业的暗中打压计划。
“够狠的啊。”李鹤东低声自语,将账册和重要文件全部塞进随身带来的防水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工具包里拿出一小罐汽油,均匀地洒在店铺的角落里,特别是那些账本原本存放的地方。
然后,他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将烟头随意地弹在了汽油上。
“轰!”
火苗瞬间窜起,迅速蔓延。
李鹤东从容地从后门离开,再次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
他走到几条街外,才摘掉鸭舌帽和手套,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栾云平的电话。
“栾哥,事办完了。东西到手,房子点了。”
电话那头,栾云平沉默了几秒:“干净吗?”
“放心。”
“好。回来吧。”
挂了电话,李鹤东抬头看了看被火光隐隐映红的夜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放火,是警告,也是毁灭证据。那些账册原件他带走了,但大火会掩盖他入侵的痕迹,也会让津海帮哑巴吃黄连——他们敢报警说丢了洗钱的账本吗?
他想起家里那个还在等他回去的人,眼神柔和了一瞬。他将永远忠于德云,这是他的根,也是他能给那个人安稳生活的保障。先德云而后自我,这是他的信条。
第二天,“雅集轩”失火的消息登上了社会新闻版块的一个小角落。报道称火灾原因疑似电路老化,损失惨重。
而津海帮的总部,魏三爷看着桌上那个匿名寄来的、装着部分账册复印件的包裹,脸色铁青,冷汗直流。包裹里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打印的字:
“海河边的风大,小心着凉。——高”
魏三爷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是德云社的报复,更是高峰赤裸裸的警告。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那个如同弥勒佛般微笑的年轻人,是如何单枪匹马,把他和他几十个手下逼到绝境的。
“妈的…踢到铁板了…”他喃喃道,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李鹤东的这把火,不仅烧掉了津海帮的一个据点,更烧掉了他们刚刚燃起的嚣张气焰。这场无声的较量,德云社略占上风。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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