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是一个繁华而厚重的古城,有千年文化的底蕴,它的前身是一个名为柔远的古代王朝的帝都。
如今现代化的古城,高速发展,紧跟时代的步伐,繁荣发达的背后紧随着人们的是沉甸甸的压力。
一个经销食品的公司门口,有个女孩子垂头丧气得抱着一些文件走出来。
门房的大爷瞅着女孩,摇着头,喃喃道“瞅着估计没成呢!可怜的娃,跑得勤快,怎么就办不成呢?”
女孩子走了很久,头一直低着。又走几步,她拐到路口旁的大树底下,蹲在那里掩面啜泣。她不敢哭得大声,只呜呜咽咽,半晌才从泪水中抬脸,眼睛红肿,她从兜中取出张纸巾,将鼻涕擤了擤,勉强理好狼狈的模样。
她木然地站起身,望着前方的路,抬脚走着。
她想,该去哪呢?还是回家吧!
许燕如今天下班回家得早,她用钥匙打开门,屋内没有人。
这房子是合租的,她的室友是个时尚的小姐姐,听说她在某公司做经理,看她的相貌与举止能彰显她的能力很强。她们谈话时,许燕如总很局促,因此她们也不怎么多交谈。
她进屋后,拉上窗帘,脱掉外衣,放好提包,一头倒在床上。她真得好累,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许燕如不是本地人,她在花城一所普通本科大学毕业后,告诉家里人,她要留下来。
家里人本想让她回家乡工作,她费了很大劲说服爸妈留在了花城。她不想一辈子活在父母的荫蔽下,她想闯一方天地,证明自己。
可是,她刚刚丢了工作,她的心情糟透了。
她这几天忙忙碌碌,又刚被辞退,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就迷糊着睡过去了。
她做了个梦,梦境特别真实,醒来后,她的眼角还有余泪,她似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梦里那枚玉坠刺痛着她的心。
梦里的地方很美,她认得,是花城很有名的游览圣地,令人神往。
她没有机会去,只是有一次恰好路过,在门口匆匆瞥过一眼,怎就入了梦?
许燕如一觉醒来,天色蒙亮。她回想昨夜的梦境。清幽圣地给了她内心一份熨贴,扫除了内心一丝阴霾。
不过,梦里的陌生男子,他的手中握着块玉坠,她的内心有丝丝波澜与触动。
她迅速起床收拾妥当,出了门。
带着期待的心情,许燕如走进梦境中的圣地。她越往里走,心里越不平静,心也突突地跳着。
她头一次进来这里。惊奇的是,这里面的一切似昨夜梦境里,一模一样。
她快步继续走着,直到拐弯时,她嫌走步慢用小跑。
她走进在一方空苑里,仿若走进一片黄葱葱的西洋画里。一阵小风凑热闹般添了进来,树枝顶稍的叶片颤颤摆摆,从天飘扬旋转着好多花瓣似的叶片落了地。
正惊叹间,一个黑色人影闯进她的眼眶,那人背着一只红色的背包。
这般热烈的红色夹在一树葱黄中,格外亮眼,成为新添的一抹景色。
许燕如忙跟着那身影,满眼都是红。
突然,那人脚步一顿,似要转身。
许燕如跨步到了一棵树背后,眼睛盯着前方几步之远的人,那人从口袋中摸掏东西,他并没有转身,还站在原地。
她看到他手心里粉荧荧的光。
而后,他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转头四顾一圈,似在寻找什么,眉头微曲。
许燕如慌忙背对着他,仰头看着树上的叶子。
她听到脚步声停在她身旁,不得不,转眼看向身旁的人,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他的眼睛黑澈耀眼。他的眉间忧心,看到她后,不禁展平,眼中神情似喜悦又似惊奇,他笑了,眨巴着眼,“请问你知道出去的路吗?我迷路了。”
她很快回过神,又望了他一眼,道“嗯,我带你出去。”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相清俊,让人很喜欢,她略微觉得,他有一种熟悉感。
她确定,她没有见过他,不过这里不也是第一次来吗?也许是梦里见过,她自嘲一笑。
她转身,打算原路返回,可走了一会,才发现,他们一直在这片黄叶飘地的空苑里转圈。
她发现,原来的路不见了,他们似被困在了迷宫样的苑里。
她不甘心的又走了一圈,还是回到刚刚的原地。
许燕如有点心慌,焦急起来。她望着身旁的男人,男人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他开口“我是来找人的。刚刚踏进来,我发现,找不到原来的路了。我看到你,莫名觉得,你可以带我回家。”
“回家?”眼前的人儿稍稍镇定,她琢磨着他的话。
“我是个没有记忆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可我看到你的瞬间,我相信,你就是那个人,你可以带我离开。”男人的语气庄重,引人不得不相信。
许燕如哭笑不得,她这会都走不出这诡异的地方。他相信她,还带他回家。她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她正打算伸胳膊揪自己一下,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粉盈润泽的玉坠。
那玉坠真美。不大不小的玉身躺在他雪白的掌心,似美人眼角落下的泪珠,散蔓着凄美。
她的指尖不由自主得抚上玉坠,她的心离玉坠很近,她的心在雀跃。近乡情怯吗?真奇怪!
当她的手掌包裹着玉坠,温温凉凉的触感,透过她的手传到她的心再到她的头脑,她的脑海中浮现破碎的画面。
一树芳华,一地落英,蹁跹蝶舞,娇艳笑容,伶仃琴音,船舫夜月,双影并立…
灯树银花,人行如织,执手灯郎,月明灯亮,人如画,情丝缕缕如心怀…
风夹雨丝断人肠,哀怨声声泣诉,青丝断,愁容易憔悴,孤身女子愁凄凉,不敢忆昔日…
梦里魇魔,换容妆,乖厉异常,为哪般?蓝衣郎,赤焰如阳,一心相伴身旁…
面若磐石,心若棉,朝朝暮暮,话桑麻。若比鸳鸯,好景难长…
红妆怀里抱郎,容颜转枯骨,撒手人寰…
大梦一场,颠倒情意,天涯无人,长路漫漫,上穷碧落下黄泉,只为那一人在旁。
许燕如恍恍惚惚,反反复复,回想回味,那是如梦烟般的飘忽,可她的心痛且甜,这很真实。
男人张着嘴想说什么,见一滴泪顺着女孩子的眼角滴在玉身上,泪水浸润着玉,盈盈润润,真似一颗粉泪。
男人闭上嘴,黑澄澄的眼睛却闪着坚信的光。
玉坠的光越来越强,晕出一个大圈,罩在二人身上,他们的身体顿时轻盈,如有了鸟翅飞离地面。
许燕如头脑发晕,这么离奇的事,只有在梦境里有。
她身旁的男人倒是蹙着眉,似乎很难受。她只能旁观,她的嘴唇颤动,却发不出声音。
千年前的柔远王朝富庶,民风开放,一派兴盛之景。
科考刚过,放榜后,新科郎君骑着大马从御街而过,周围民潮涌动,热热闹闹,锣鼓喧天。
榜下捉婿的习俗也饶有风趣。
有一对粗布衫裙的清俏女孩子在人群里兴奋张望着,刚巧一匹束着大红绸缎的大马经过,其中一个女孩子伸手摸了摸马头,大马扬蹄嘶鸣,那两个女孩子慌忙从人群中逃跑。
跨坐马上的状元郎君好在及时勒住马缰,安抚马儿,才没有掉下马,也阻止了马儿四蹄乱奔的情况。
那郎君的眼睛黑澈亮影,他凝视着人群中消失的身影,紧抿着唇,他生气了吗?
后来,这状元郎与那两个女孩子又遇到了,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注定了的缘吧!
他注定要在两个女孩子中选一人执手,注定要伤另一个的心。
可惜年少不知情滋味,不懂女子玲珑心。若是早知晓,他绝不会颠倒情意,绝不愿错伤她。
许燕如二人被玉的光晕裹挟,待光晕变得炽烈,二人闭了眼,晕睡过去。
这玉不是凡物,通灵沾了红尘缘,它要渡人也渡己。
它有个名字叫“桃花泪”。传闻有情人不得善终,两人血泪凝情锁思,化为传奇的美玉。这玉粉润瑰丽,犹如美人落下的珠泪。
它可以召唤魂灵,穿越千万流年,重聚情缘。
没有人真正见过它,也没有人见识过它的力量。
它出现在人们的传说中,织就一场梦幻境域。
它是痴情人的解语花,它孕育于钟情人的哀挽,它要成全。
它也是有秘密的一块玉。
很久以前,它凝结于一场魇梦里。
未成型前,却感受到至深至浓的情感。
修罗魔主的怒与悲,她的隐忍克制。她是幸的,不离不弃的侍从在洗涤她的魇魔。
她的心头开了花,那抹身影早已入骨如髓,离不开,舍不掉。
从此执手两对影,鸳鸯同比,经沧海,历桑田,白首不相离。
他许了诺,她应了诺。本该岁月悠悠,长相守。
怎耐世事休,他因魇梦魔气所伤,容颜憔悴成枯骨。
他弥留之际,“桃花泪”已成。它是陪伴,是一段新重逢的开始。
一块灵玉,一份刻骨的情。“桃花泪”闪着幽幽的粉,盈盈如泪目。
听,一滴泪水打湿它,渗进它的心里,它感受到了主人家的心怀。它那柔情的光开始寻觅,网住两颗相思心,带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