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投奔师兄
灵泽派的山门在身后渐渐缩成云雾中一个模糊的影子。阮卿卿揣着怀里那个轻飘飘的、只装着几块下品灵石和几件换洗衣物的储物袋,深深叹了口气。
“净身出户……师尊也太狠心了。”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嘟囔着,“好歹多给点盘缠嘛,凡间不是处处都要用银子吗?”
她站在山脚下,四顾茫然。身为灵泽派这一代最受瞩目(同时也最让长辈头疼)的弟子,她自幼便在山上修行,对山下的认知大多来源于话本和师兄师姐们的零星描述。如今真要独自在这凡尘历练一年,还不许动用灵泽派的名头,这开局未免太过凄惨。
忽然,她眼睛一亮,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对了!大师兄!”
她想起那位几年前便下山入了凡尘,据说在人间混得风生水起,开了间大客栈的大师兄——林既白。虽然记忆中这位大师兄性子是冷了点,但总归是同门,去“投奔”他,蹭吃蹭住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吧?
凭借着师尊鹤渺之给的模糊地址和一路问询,阮卿卿终于来到了江南繁华之地,烟雨朦胧的临安城。在城中最热闹的秦淮河畔,她找到了那家名为“既白”的客栈。
客栈临水而建,三层楼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显得清雅而不失气派。进出的客人衣着光鲜,谈吐不俗,可见生意兴隆。
阮卿卿站在客栈门口,理了理身上那件因为赶路而略显褶皱的普通衣裙,又摸了摸自己那张即使不施粉黛也足以倾倒众生的脸,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带着七分可怜、三分讨好的笑容,迈步走了进去。
客栈内里布置更是精致,桌椅皆是上好的梨花木,角落里燃着淡淡的檀香。跑堂的伙计们衣着干净,笑容得体,穿梭其间,忙而不乱。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柜台后方。
那里,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垂眸拨弄着算盘。他身姿挺拔,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侧脸线条清俊冷冽,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不是她那失踪多年的大师兄林既白又是谁?
几年不见,大师兄这清冷的调调倒是更胜往昔了,还多了几分……商贾的精明气?
阮卿卿调整了一下表情,脚步轻盈地走到柜台前,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十足的惊喜和一点点委屈:“大师兄!真的是你呀!我可算找到你了!”
林既白拨弄算盘的手指一顿,终于抬起了头。看到阮卿卿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只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平淡无波:“卿卿?你怎么下山了?”
“嘿嘿,想大师兄了嘛!”阮卿卿笑得毫无负担,自来熟地趴到柜台上,凑近他,试图用可怜巴巴和同门情谊打动对方,“师尊他老人家嫌我太吵,把我踹下山历练一年。我无家可归,身无分文,第一个就想到投靠英明神武、富可敌国的大师兄你啦!”
她刻意加重了“身无分文”四个字,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漾满了期待。
林既白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眼神未有丝毫动摇,反而淡淡道:“本店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住宿一日十两银,膳食另算。”
阮卿卿脸上的笑容一僵:“……大师兄,我们这么多年同门情谊……”
“亲兄弟,明算账。”林既白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重新低下头去拨弄算盘,“若无银钱,出门右转第三条巷子有家便宜客栈,一日只需五十文。”
阮卿卿:“……” 好你个林既白!几年不见,抠门程度与日俱增!五十文?她身上那几块下品灵石倒是能换些银钱,但那是她的全部家当,而且听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