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意外发现
青木镇外的山林重归寂静,只余下战斗后的狼藉与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妖气余韵。
阮卿卿把玩着花雀止给的那个流光溢彩的“百宝囊”,神识探入,发现里面空间不大,却堆着不少亮晶晶的妖族小玩意儿,有蕴含精纯火灵力的翎羽,有能短暂隐匿气息的奇异香料,甚至还有几坛闻着就知非同凡响的灵酒。这妖孽,出手倒是大方。
花雀止则捡起了地上那影妖消散后留下的一颗黯淡妖丹,指尖摩挲着,眉头紧锁。
“这妖丹上的烙印……气息很古老,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威严。绝非寻常妖物所能留下。”他看向阮卿卿,那双总是带着张扬笑意的凤眸里,难得染上了几分凝重,“看来,我们捅了个马蜂窝,背后还有个大家伙。”
阮卿卿凑过去,感知了一下那妖丹上残留的、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隐晦妖力,点了点头:“确实不简单。这烙印像是某种标记或者追踪的手段。不把后面的揪出来,只怕青木镇乃至周边都不得安宁。”而且,悬赏金肯定也更丰厚——这句话她明智地咽了回去。
“哼,管它什么大家伙,敢在本圣子地盘附近撒野,就得有被揪出来的觉悟!”花雀止冷哼一声,将妖丹收起,目光转向阮卿卿,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小卿卿,看来我们这临时搭档,还得再当一阵子了。”
阮卿卿挑眉:“怎么?圣子殿下还想继续‘为民除害’?”
“自然。”花雀止凑近一步,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压低声音,“而且,跟着你,似乎总能遇到些有趣的事情。本圣子还没看够你这‘暴力仙女’的表演呢。”他靠得极近,身上那股如同烈焰混合着异域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阮卿卿甚至能看清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和那双凤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微微蹙眉的模样。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想看戏?可以啊,门票钱付一下?”她晃了晃手中的百宝囊。
花雀止被她这财迷的样子逗乐了,哈哈大笑:“好说!本圣子别的不多,就是宝贝多!”
于是,当阮卿卿带着这个如同孔雀开屏般招摇、浑身散发着“我很贵”、“我很强”、“我不好惹”气息的妖孽圣子回到“既白”客栈时,掌柜林既白的脸色,瞬间从平日里清冷的月白色,沉成了暴风雨前的铅灰色。
彼时正是午后,客栈大堂客人不多。林既白正站在柜台后,低头核对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紫檀算盘,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阳光透过窗棂,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安静的光晕。
“大师兄!我回来啦!”阮卿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雀跃,人未至,声先到。
林既白抬起头,刚想习惯性地蹙眉问她又跑去哪里野了,目光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了她身后那个红衣妖孽身上。
刹那间,他周身那层安静的光晕仿佛被无形的寒意冻结,拨弄算盘的手指停滞在半空,发出一个突兀的、断裂的“咔哒”声。客栈里零星几个客人和伙计也都被花雀止那过于出众(且骚包)的容貌气质吸引,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他是谁?”林既白的声音像是结了冰,目光锐利如刀,在花雀止身上扫过,最终落回阮卿卿脸上。
阮卿卿还没开口,花雀止便上前一步,自来熟地拍了拍林既白的柜台(被林既白冷冷地避开),笑得恣意张扬:“想必这位就是小卿卿常提起的、那位视财如命的林大师兄吧?幸会幸会。本圣子花雀止,逍遥门人。今日起,便在贵店叨扰了。”他刻意加重了“小卿卿”和“视财如命”几个字,语气里的熟稔和调侃毫不掩饰。
林既白的眉头蹙得更紧,看向阮卿卿,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阮卿卿赶紧解释:“大师兄,青木镇的妖物背后还有主谋,花雀止是来帮忙调查的。他暂时住我们这儿。”她刻意忽略了两人不打不相识以及对方死皮赖脸跟来的细节。“帮忙?”林既白语气淡漠,重新拿起账本,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客房一日五十两,膳食另算,先付钱。”他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半分通融。
花雀止仿佛就等他这句话,随手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绣金丝钱袋,“啪”一声丢在柜台上,发出令人心安的闷响:“够了吗?给本圣子准备最好的上房,再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菜送到房里。哦,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阮卿卿笑道,“小卿卿,晚点我来找你商议下一步行动。”
那声“小卿卿”叫得自然又亲昵,听得林既白拨算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用力,指节微微泛白。他冷冷地对候在一旁的伙计阿福道:“带这位‘贵客’去甲字三号房。” 甲字三号房,是视野最好,但也离阮卿卿房间最远,且恰好位于客栈监控最严密区域的客房。
花雀止似乎并不在意,对着阮卿卿抛了个媚眼,才跟着有些战战兢兢的阿福,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阮卿卿看着花雀止消失在楼梯转角,松了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了林既白那更加冰冷的视线,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又给我惹麻烦”。
“你很闲?”林既白合上账本,发出轻微的响声,“后院那堆刚送来的药材,去分拣好,错一样,扣十文工钱。”
阮卿卿:“……是,大师兄。” 得,又来了。她认命地往后院走去,心里却有点纳闷,大师兄今天的气压,好像比平时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