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朝,宣德殿。
金銮之上,皇帝端坐,目光扫过殿中二人。
“朕已决意,赐婚于镇远将军之子贺峻霖,与丞相严崇之子严浩翔。三日后完婚,钦此。”
圣旨落地,满殿哗然。
贺峻霖站在殿中,玄色锦袍,眉眼凌厉,嘴角却勾着一抹讥笑:“陛下,臣乃武将之子,粗鄙不堪,如何配得上严家嫡脉?”
严浩翔立于他侧,月白长衫,折扇轻摇,声音温润却带着疏离:“臣亦以为,此婚不妥。贺公子骁勇,然行事冲动,恐辱没门楣。”
皇帝轻咳两声,目光深邃:“正因如此,才需互补。贺卿有勇,严卿有谋,成婚之后,共辅朝政,岂不美哉?”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屑与抗拒。
——一个视对方为纨绔莽夫,一个视对方为伪君子。
退朝后,贺峻霖大步走出宫门,身后传来清冷声音:“贺公子,借一步说话。”
他回头,见严浩翔立于梧桐树下,光影斑驳,如画中人。
“世子有何指教?”贺峻霖冷笑,“是想商量婚后如何演戏,还是如何尽快和离?”
严浩翔轻摇折扇:“都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三日后,若你敢在大典上出丑,我严家的脸面,不会轻饶你。”
贺峻霖大笑:“放心,我贺峻霖虽出身寒门,却也知礼义廉耻。倒是你,世子爷,别指望我对你温言软语,我贺某人,不惯着人。”
严浩翔眸光微闪:“巧了,我也不喜被人左右。”
两人擦肩而过,风起,梧桐叶落。
谁也没注意到,皇帝站在殿阁高处,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叹:“这一局,就看你们,是成棋,还是破局。”
三日后,贺府与严府张灯结彩。
红绸高挂,鼓乐喧天。
百姓议论纷纷:“听说了吗?将军之子娶了丞相之子,这可是头一遭!”
“男婚男?朝廷竟也准?”
“嘘,这是圣意,谁敢多言?”
花轿抬入贺府,严浩翔身着大红婚服,头戴金冠,步履沉稳。
贺峻霖立于堂前,一身红袍,却未戴冠,发带随意束着,像极了战场归来的将军。
司仪高唱:“一拜天地——”
两人缓缓跪拜。
“二拜高堂——”
贺峻霖侧眸,瞥见严浩翔的侧脸,睫毛轻颤,竟有几分脆弱。
他心头微动,随即冷笑:装什么清高,不也是权谋棋子?
“夫妻对拜——”
两人转身,面对面,距离不过一尺。
严浩翔抬眸,目光沉静:“贺峻霖,从今日起,我们是夫妻了。”
贺峻霖挑眉:“别忘了,是‘赐’的。”
严浩翔轻笑:“那便看看,这‘赐’的姻缘,能走多远。”
红绸牵起,两人被引向洞房。
夜深,贺府后院。
严浩翔端坐床边,未卸妆,未脱衣。
门开,贺峻霖提酒而入,一身酒气:“世子爷,洞房花烛,不喝一杯?”
他将酒壶扔到桌上,自己大咧咧坐下:“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严家门楣。可这婚,是圣旨,不是我能选的。”
严浩翔抬眸:“你我皆是棋子,何谈配不配?”
贺峻霖冷笑:“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同床异梦,各取所需?”
严浩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摘下他腰间酒壶,轻晃:“若我说,我想赢呢?”
“赢什么?”
“赢这局棋。”他目光灼灼,“赢你,也赢这天下。”
贺峻霖怔住。
严浩翔将酒壶递还:“三日后,朝堂议事,我会提出新政。你若愿意,便站在我身后。”
“若不愿?”
“那便继续做你的纨绔将军,我做我的清贵世子,相敬如冰,到死方休。”
贺峻霖盯着他,良久,忽然大笑:“严浩翔,你可真是个疯子。”
他接过酒壶,仰头灌下一口:“可我贺峻霖,就喜欢跟疯子打交道。”
烛火摇曳,红帐低垂。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