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辞呈:孤臣的抉择】
晨光微熹,严浩翔立于宣德殿外,手中捧着一封朱砂烫金的辞呈。
“臣严浩翔,才疏学浅,难堪丞相重任,恳请陛下允臣归隐故里,教书育人。”他的声音清冷如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皇帝抚着龙椅扶手,目光深邃:“严卿,你可知这辞呈一递,严氏一族便再难入主朝政?”
“臣知。”严浩翔垂眸,“但臣更知,若贺峻霖因我而失陛下信任,才是大晟之殇。”
殿外忽闻铠甲铿锵之声。贺峻霖大步而来,肩头还裹着渗血的绷带,见严浩翔手中辞呈,瞳孔骤缩:“严浩翔,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严浩翔转身看他,目光如水,“贺峻霖,你我皆是棋子,但棋子也有选择——我选择,不做你的枷锁。”
贺峻霖一把夺过辞呈,撕得粉碎,纸屑如雪纷飞:“我贺峻霖的妻,岂是你说放就能放的?这朝堂,你若走了,我便掀了它!”
皇帝忽而轻笑:“够了。严浩翔,朕准你辞去丞相之位,但——”他顿了顿,目光如刀,“你需入翰林院修史,无诏不得出京。贺峻霖,你边军统帅之职不变,但即日起,需驻守北疆,三年不得回京。”
圣旨如铁,落定成局。
严浩翔望着贺峻霖泛红的眼眶,忽然明白——皇帝要的,是将他们生生剥离,让孤臣更孤,让猛将远戍。
【二、北疆:风雪夜归人】
贺峻霖离京那日,大雪纷飞。
严浩翔立于城楼,望着那抹玄色身影渐行渐远,终成雪幕中的一个小点。他怀中揣着一卷《礼记》,书页间夹着一张字条,是贺峻霖昨夜翻墙送来,字迹潦草如刀刻:“等我。三年,不过弹指间。”
北疆苦寒,贺峻霖驻守雁门关,日日与风沙为伴。他不再饮酒,只在每夜戌时,提笔写一封家书,却从不寄出。
“阿翔,今日校场比武,我赢了副将,他输得不服,说若我在京,定被你管得服服帖帖。我笑他不懂——你管我,是怕我伤了自己。”
“阿翔,关外胡人来犯,我率军击退,左肩旧伤裂了,血浸透了铠甲。可我不疼,想起你为我煎药时皱眉的样子,这点伤,算什么?”
“阿翔,昨夜梦见你穿嫁衣,站在梧桐树下,问我:‘贺峻霖,你为何来?’我说:‘来娶你。’你笑了,像那年春梅初绽……”
书信堆满木匣,他唤它“归期”。
而京中,严浩翔每日于翰林院修史,看似清闲,实则暗流汹涌。王大人余党暗中散布谣言,称他“勾结边军,意图谋反”。他不辩解,只在史书旁写下一行小字:“史笔如刀,但求无愧于心。”
【三、暗涌:史书里的刀光】
这日,翰林院掌院递来一卷泛黄的《先帝起居注》,语气意味深长:“严大人,先帝十七年冬的记录缺失,陛下命您补全。”
严浩翔翻开书页,指尖骤然冰凉——那缺失的,正是贺峻霖母亲、镇国将军夫人被赐死的那一年。
当夜,他潜入皇家档案馆,翻出尘封的卷宗。烛光下,一行字刺入眼帘:“将军夫人通敌叛国,证据为北狄密信一封,呈信者——当朝太傅严崇。”
严浩翔如遭雷击。
严崇,是他的父亲。
原来贺峻霖母亲的死,竟是严家一手策划。而贺峻霖,这些年对他所有的防备与敌意,或许并非无端——他早知真相,却因婚约而隐忍。
泪落,打湿了卷宗。
他忽然想起江南雨夜,贺峻霖高烧中呓语:“母亲……为何要背叛我……”那时他抚着他的背,轻哄:“不哭,我替你查清真相。”
可真相,竟是他自己。
【四、归期:烽火连三月】
北疆急报,胡人二十万大军压境,雁门关告急。
严浩翔捧着那卷《先帝起居注》,冲入宣德殿:“陛下!贺峻霖有难!求您派援军!”
皇帝冷笑:“严浩翔,你已不是丞相。况且——”他甩出一封密信,“你自己看,贺峻霖在信中说,‘若京中无援,我便死守雁门,绝不退一步’。他要的,从来不是援军,是与胡人同归于尽的借口。”
严浩翔盯着那熟悉的字迹,忽然笑了:“他是在逼我。”
逼他放下身段,逼他求人,逼他承认——他严浩翔,离不开贺峻霖。
他转身冲出大殿,翻身上马,直奔兵部。
“我要调兵。”他对兵部尚书拱手,姿态放得极低,“我以严氏百年清誉担保,若贺峻霖有失,我严浩翔提头来见。”
尚书叹息:“严大人,陛下有令,无诏不得发兵。”
“那我便自己去。”严浩翔解下腰间玉佩——那是贺峻霖送他的新婚礼物,价值连城,“此玉可换三千死士,够吗?”
风雪中,他带着三千人,日夜兼程,奔赴北疆。
【五、重逢:血色山河】
雁门关,血流成河。
贺峻霖持刀立于城头,铠甲尽裂,血染红衣。他望着城下如潮的胡人,忽然笑了:“阿翔,我守不住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如雷。严浩翔率死士杀至,白衣染血,宛如修罗。
“贺峻霖!”他嘶吼,“我来接你回家!”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大婚那日——一个桀骜,一个清冷,却被红绸牵在了一起。
胡人溃败,关内烽火熄灭。
贺峻霖倒在严浩翔怀里,气息微弱:“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三年吗?”
“等不及了。”严浩翔抱着他,泪水滚落,“贺峻霖,我错了。我严浩翔这一生,最大的错,就是想放开你。”
贺峻霖抬手,拭去他的泪:“傻子……我早就不怪严家了。我娘的死,是陛下设的局,我爹查到了,所以才……”
“别说了。”严浩翔打断他,“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贺峻霖笑了,如释重负,“回家。”
【尾声:春信】
次年春,雁门关外,冰雪消融。
贺峻霖与严浩翔立于城头,望着关内炊烟袅袅。严浩翔手中,是一卷新写的史书,扉页题字:“山河无恙,因有你我。”
风过处,带来江南的花香。
贺峻霖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阿翔,等天下太平,我们去江南造个院子,种满梧桐,好不好?”
“好。”严浩翔靠在他肩上,轻笑,“然后养一只猫,叫‘归期’。”
远处,春雷滚滚,似在应和。
而京城宣德殿内,皇帝望着空荡荡的朝堂,忽而轻叹:“朕赢了棋局,却输了一盘好棋。”
他手中,是一封未拆的密信,上面写着:“陛下,贺峻霖与严浩翔,已结同心,天下归心。”
落款:翰林院修撰严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