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堂暗涌：猜忌的毒芽】
宣德殿内，金猊香炉吐着袅袅青烟，却压不住殿中凝滞的空气。皇帝斜倚龙椅，指尖轻轻敲击扶手，声音不疾不徐，却如重锤砸在人心上。
“贺爱卿，严爱卿，江南赈灾的折子朕已细览。”他缓缓抬眼，目光如刀，“只是……这‘富户捐’一项，账目与户部存档竟有三成出入。你们二人，可有解释？”
满殿文武屏息凝神。贺峻霖立于阶前，玄色武袍衬得他肩宽背挺，眉峰如刃，此刻却微微蹙起。他侧目看向身旁的严浩翔——那人依旧月白长衫，折扇轻合于袖中，面容平静如水，可指尖却悄然收紧，指节泛白。
“陛下，”严浩翔上前一步，声音清润如泉，“江南水患三月，粮仓告急，官银未至，臣与贺将军商议，暂向当地富户募捐，以解燃眉之急。账目出入，乃因部分商户以实物抵捐，未及折算入册，已命人补录。”
“补录？”王大人忽然出列，须发微颤，语气却锋利如刀，“臣近日收到密报，言丞相府管家与江南盐商赵氏往来频繁，赵氏三日之内捐银二十万两，却在次日便获盐引特许——这岂是‘募捐’？分明是权钱交易！”
殿内哗然。
贺峻霖眸光一冷，厉声喝道：“王大人，空口无凭，便敢污蔑当朝丞相之子？那赵氏盐引，是我亲批，为的是尽快运盐入灾区，防止疫病蔓延。若你有异议，大可查我边军账册！”
“贺将军急什么？”王大人冷笑，“莫不是心虚？你与严世子成婚不过数月，便形影不离，朝政共议，权柄渐拢——陛下圣明，岂容你们结党营私？”
“够了。”皇帝忽而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满殿寂静。他缓缓起身，目光如深潭，落于贺峻霖与严浩翔身上：“朕信你们一时，却难信一世。从今日起，江南赈灾之事，交由刑部彻查。你们二人，暂避嫌，勿再共议政事。”
圣谕如冰，落于人心。
贺峻霖单膝跪地，铠甲铿锵：“臣，遵旨。”
严浩翔亦俯身行礼，声音平静，却如寒潭深处：“臣，领旨。”
可当他们退出大殿时，阳光刺眼，却照不进彼此眼底。两人并肩而行，却再无言语。风过处，红绸未干，却已如死灰。
【二、裂隙：冰封的誓言】
夜，贺府书房。
烛火摇曳，映着案上摊开的边军布防图。贺峻霖独坐案前，手中酒壶已空，眼神却愈发清醒。他盯着图上一处标记——那是严浩翔亲笔所注的“险地”，旁有小字：“若敌来犯，此地必守，然兵少，需援。”
他忽然笑了，笑得苦涩。
“他记得我的命门，却不愿再信我。”
门扉轻响，严浩翔立于门外，月光洒落肩头，如披霜雪。他手中捧着一卷《礼记》，指尖却微微发颤。
“贺峻霖，”他声音清冷，“王大人已买通死士，目标是我严氏。你不必再为我涉险。”
贺峻霖抬眸，目光如刀：“所以，你打算一个人扛？”
“这场婚姻本是权宜之计，”严浩翔缓缓走进，将一枚染血的虎符放于案上，“如今各自为政，方能保全彼此。”
贺峻霖盯着那虎符——那是他十六岁出征前，父亲所赠，三年前他亲手系在严浩翔腰间，说：“若我战死，你持此符，可调边军三万，护我贺氏血脉。”
可如今，它被还回来了。
“严浩翔，”贺峻霖声音低哑，“你我成婚三月，你从未唤过我一声‘夫君’。如今连这虎符也还我，是想彻底斩断这婚约？”
严浩翔垂眸，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碎阴影：“信？贺峻霖，你我之间，何时有过‘信’字？你信我，不过因我是丞相之子；我靠你，不过因你是镇远将军之后。如今陛下猜忌日深，若我们再纠缠不清，只会同归于尽。”
“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去死？”贺峻霖猛然起身，酒壶翻倒，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你知不知道，王大人真正的目标不是你严氏，是我贺峻霖！他要的是边军兵权！你若死了，谁替我挡这把刀？”
严浩翔抬眸，眼中竟有刹那的动摇，却很快被冷意覆灭：“那便让我死在你前头，至少……你还能活着。”
话落，他转身欲走。
“严浩翔！”贺峻霖低吼，“你若走出这扇门，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无回头！”
严浩翔脚步微顿，背影孤寂如雪：“贺峻霖，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门阖上，无声无息。
窗外，梧桐叶落尽，残枝映着冷月，像极了他们大婚那夜，被风吹散的红绸。
【三、刺杀：血色中的觉醒】
三更天，丞相府。
夜风骤起，檐下铜铃忽响。严浩翔正于书房批阅文书，忽闻外院传来兵刃相击之声。他猛然起身，抽出案下长剑，尚未出门，便见数道黑影破窗而入！
“严浩翔，交出贺峻霖的边军布防图，留你全尸！”为首刺客狞笑，刀光如电。
严浩翔冷笑：“你们以为，我会把那等机密交予他人？”
刀锋劈来，他侧身避过，剑光一闪，已刺穿一人咽喉。可刺客如潮水般涌来，他渐渐力竭，肩头被划出一道深痕，血染红了月白长衫。
“王大人说了，你若不死，贺峻霖便不会乱。”刺客狞笑着逼近，“今日，就让你死在‘贺峻霖之妻’的身份上！”
剑锋直指咽喉——
就在此时，一道玄影破空而至！
“砰！”长刀劈开刺来的利刃，贺峻霖如战神降临，刀光如雪，瞬息之间已斩杀两名刺客。他背对严浩翔，刀锋横扫，冷声道：“我贺峻霖的妻，轮不到你们动！”
严浩翔怔在原地，看着他肩头被划开的伤口，血正汩汩涌出，却仍挺直如松。
“贺峻霖……你为何要来？”他声音颤抖。
“蠢货！”贺峻霖回头，脸上沾着血，却笑得张扬，“你若死了，谁陪我下完这盘棋？谁替我温酒？谁……在大婚那夜，说要与我共看山河？”
刀光再起，他以身为盾，硬生生为严浩翔挡下一记致命偷袭。血溅三尺，染红了地上的梧桐落叶。
严浩翔扑过去抱住他，指尖触到他怀中那枚摔裂的酒壶——那是他三日前赌气砸在地上的，此刻却被贺峻霖贴身带着，壶中残酒未冷。
“我不放！”严浩翔终于崩溃，声音嘶哑，“贺峻霖，我绝不放手！”
贺峻霖靠在他怀里，咳出一口血，却仍笑着：“阿翔……别哭。我贺峻霖的妻，该笑才对。”
血滴在雪地上，像极了他们大婚那日的红绸。
【四、伏笔：冰裂处的微光】
天明，刺客尽诛，王大人伏法。
可皇帝对严浩翔的猜忌更深。他密召心腹：“严氏子，看似清冷，实则野心难测。贺峻霖……也已不受控。”
而贺府内，严浩翔守在床前，三日未眠。
贺峻霖高烧不退，口中喃喃：“阿翔……别丢下我……”
他轻轻握住他的手，将药碗端至唇边，一勺一勺喂下。动作笨拙，却极认真。
某夜，贺峻霖醒来，见他伏在床边睡着，手中还攥着那枚染血虎符，指节泛白，仿佛攥着最后的希望。
烛火下，严浩翔眼角有未干的泪痕。
贺峻霖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阿翔，别怕……这一世，换我护你。”
窗外，第一枝春梅悄然绽放，映着晨光，如血，如火，如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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