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病房的阳光比ICU暖多了，透过纱帘洒在柠宝脸上，给她绒绒的小胎毛镀上层金边。
沈知知刚削好苹果，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一看，小家伙醒了，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她，小胖手在被单上摸索着，嘴里发出软软的“嗯~”声。
沈知知柠宝醒啦？
沈知知连忙放下苹果跑过去，握住那只热乎乎的小手。
柠宝的手指立刻缠上来，像只小树懒似的攀着她，奶声奶气地喊。
柠宝妈妈……抱……
沈知知等妈妈给你擦把脸就抱。
沈知知拿过温热的毛巾，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小家伙不老实，脑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鼻尖蹭到毛巾上，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逗得沈知知直笑。
司振雄慢点动，小心针头扎到。
司振雄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拎着个粉嫩嫩的兔子玩偶，脚步放得极轻。
司振雄我们柠宝今天精神好得很嘛。
柠宝听到声音，歪着小脑袋看过去，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记得这个戴眼镜的爷爷，那天就是他把自己抱在怀里，身上有股甜甜的糕点味。
但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沈知知颈窝，露出半只眼睛偷偷瞄他，像只刚睡醒的小刺猬。
司振雄宝贝，还记得爷爷不？
司振雄把兔子玩偶放在床头，试探着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
柠宝突然“呀”了一声，小手从沈知知怀里伸出来，不是去抓玩偶，反倒指向刚进门的司煜宸，小手指还歪歪扭扭地晃了晃。
司煜宸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松松垮垮的。
他走到病床边，就被那只小胖手指住了，不由得停下脚步，挑眉看着她。
司煜宸柠宝想干什么？
小家伙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的衬衫纽扣，突然咯咯笑起来，含糊地说。
柠宝扣……亮亮……
司振雄在一旁乐了。
司振雄我孙女是看上你衬衫上的珍珠扣了！跟你小时候一样，见了亮晶晶的东西就挪不动眼。
司煜宸愣了愣，还真低头看了看纽扣。
柠宝趁机往前凑了凑，小胖手一伸，正好抓住他垂在胸前的衬衫角，用力拽了拽。
柠宝抱……
这下轮到沈知知惊讶了——柠宝平时认生得很，除了她谁都不让抱，今天怎么会主动要司煜宸抱？
司煜宸显然也没料到，身体僵了一瞬，才慢慢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沈知知怀里接过来。
小家伙被抱起来时，还不忘抓着他的衬衫角，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唔”声，像只找到了舒服窝的小猫。
司振雄看来这孩子跟你真有缘。
司振雄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司振雄早上我让特助去催了，亲子鉴定报告估计下午就到，到时候啊……
话没说完，病房门被敲响，特助手里拿着个密封的文件袋走进来，脸色难掩激动。
任何人老爷子，少爷，报告出来了！
司振雄一把抢过文件袋，手抖得差点撕不开封口。
沈知知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司煜宸抱着柠宝，目光落在文件袋上，呼吸微微放轻。
“吱啦——”文件袋被撕开，几张纸滑了出来。
司振雄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看，看到最关键的那行时，突然“啪”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得差点震碎窗户。
司振雄是真的！支持亲生血缘关系！排除概率为零！
他把报告往司煜宸面前一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司振雄你看！你看！我就说这丫头是咱们司家的！我孙女！
司煜宸腾出一只手接过报告，目光落在“司柠宝”三个字上——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全名。
再往下看，“亲权概率大于99.99%”的字样像团小火苗，在他心里烧了起来。
怀里的柠宝似乎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用没长牙的牙床轻轻咬了咬他的衬衫，奶声奶气地喊。
柠宝爸……爸？
这声“爸爸”含糊不清，却像道惊雷劈在司煜宸心上。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烫，笨拙地回抱住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司煜宸爸爸在。
沈知知接过报告，指尖抚过“司柠宝”三个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这三年的委屈、辛苦，在这一刻好像都有了归宿。
柠宝听到妈妈哭，从司煜宸怀里探出头，小胖手伸过去，胡乱地抹着沈知知的脸。
柠宝妈妈……哭？糖……
她记得自己哭的时候，妈妈就会拿糖哄她。
司振雄连忙说。
司振雄不哭不哭，该高兴才对！知知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司家的人了，柠宝是司家的掌上明珠，我跟煜宸，肯定把你们娘俩宠上天！
司煜宸也看向沈知知，目光坚定。
司煜宸以后我会跟你一起照顾柠宝，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柠宝听不懂大人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气氛很好，于是咯咯笑着，在司煜宸怀里扭来扭去，小脚丫还蹬了蹬他的肚子，像是在跳舞。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给她小小的身影镀上金边，像颗刚剥开糖纸的水果糖，甜得人心里发暖。
司振雄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到门口，掏出手机给老宅的张妈打电话，声音里满是笑意。
司振雄张妈，杀两只老母鸡！再买十斤草莓！我孙女认祖归宗了！
病房里，柠宝突然指着窗外飞过的鸽子，兴奋地喊。
柠宝鸟！飞！
司煜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抱着她走到窗边。
司煜宸那是鸽子，以后爸爸带你去广场喂它们。
柠宝喂！
柠宝用力点头，小胖手拍着窗户。
柠宝要……面包！
沈知知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突然笑了，眼角的泪还没干，却闪着幸福的光。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的人生，真的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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