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的共识

第二章 不欢而散的共识

第二天早上九点，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苏清砚准时到达，刚坐下，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正好对上顾靳州的视线，后者立刻移开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顾靳州敲了敲桌子，“林骁，先汇报一下盛景园艺的调查情况。”

林骁站起身，打开投影仪：“盛景园艺的负责人名叫赵晖，45岁，有多年的园艺从业经验，据说对罕见植物有很深的研究。我们查到，陈峰半个月前确实和赵晖因为合作项目产生过激烈争执，陈峰甚至在公开场合辱骂过赵晖。另外，我们还发现，赵晖在三个月前，曾经购买过大量用于培育珍稀植物的特殊土壤和肥料。”

“特殊土壤？”苏清砚忽然开口，“和我在死者衣物上发现的土壤成分有没有比对过？”

“已经送实验室比对了，结果还没出来。”林骁回答道。

顾靳州看了苏清砚一眼：“苏法医，你的纤维检测结果呢？”

苏清砚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旁边的警员：“死者指甲缝里的微量纤维，经检测是一种高档羊毛面料，这种面料主要用于制作定制西装。另外，纤维上还残留着一点微量的雪松味香水成分。”

“定制西装？雪松味香水？”顾靳州皱了皱眉，“陈峰是外贸公司经理，平时应该经常穿定制西装，会不会是他自己的？”

“可能性不大。”苏清砚摇头，“死者身上穿的是普通的棉质衬衫和休闲裤，并没有穿西装。而且，这种羊毛面料的定制西装价格昂贵，陈峰的消费记录里并没有相关支出。”

“也就是说，纤维很可能来自凶手？”顾靳州眼神锐利，“凶手穿着定制西装，喷雪松味香水，还可能培育了幽灵草。这个画像越来越清晰了。”

“赵晖的情况怎么样？”苏清砚问道，“他平时穿不穿定制西装？有没有使用雪松味香水的习惯？”

“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暂时还没有确切消息。”林骁说道。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电话打了过来。林骁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凌队，苏法医，土壤成分比对结果出来了，死者衣物上的土壤，和赵晖三个月前购买的特殊土壤成分完全一致！”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这个结果，无疑将嫌疑指向了赵晖。

“立刻传唤赵晖！”顾靳州站起身，语气坚定，“我要亲自审讯他！”

“等等。”苏清砚忽然开口，“顾队，我觉得现在传唤赵晖还为时过早。”

顾靳州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苏法医，证据都指向他了，为什么不能传唤？”

“证据还不够充分。”苏清砚说道，“土壤成分一致只能说明赵晖有嫌疑，但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幽灵草的花粉来源还没确认，纤维和香水的线索也没有指向他。如果现在贸然传唤，很可能打草惊蛇，让他有所防备。”

“苏法医，你是不是太谨慎了？”顾靳州的语气带着嘲讽，“我们办案讲究的是效率，有了关键证据，就应该立刻行动，而不是在这里畏首畏尾。”

“顾队，我讲究的是严谨。”苏清砚毫不退让，“如果因为你的急功近利导致案件出错，谁来负责？死者的冤屈谁来昭雪？”

“你！”顾靳州的火气又上来了，“苏法医，这里是刑侦支队，办案我说了算！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苏清砚站起身，“作为本案的法医，我有义务提供专业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听，我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

“你敢！”顾靳州眼神凶狠，像是要吃人。

林骁和其他队员都吓得不敢说话，生怕引火烧身。这两个人，一个是雷厉风行的刑警队长，一个是严谨较真的法医，一旦吵起来，谁也劝不住。

“好了，别吵了！”就在这时，支队长大步走进会议室，脸色严肃，“吵什么吵？都是为了破案，有话好好说！”

顾靳州和苏清砚都闭上了嘴，各自别过脸去，谁也不肯看谁。

支队长看了看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顾靳州，苏法医说得有道理，证据确实还不够充分。我们不能只凭土壤成分就认定赵晖是凶手，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

顾靳州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支队长说得对，只能点了点头：“是，队长。”

“苏法医，”支队长看向苏清砚，“纤维和香水的线索，还需要你多费心，尽快找到更多的突破口。”

“我会的。”苏清砚点头。

支队长拍了拍桌子：“好了，散会。顾靳州，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苏法医，辛苦你了。”

会议不欢而散。苏清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出会议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顾靳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法医，希望你能尽快拿出有用的证据，别耽误我们办案。”

苏清砚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顾队，希望你下次办案的时候，能多一点耐心，少一点冲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靳州看着她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女人，简直是他的克星。

而苏清砚走出刑侦支队，心里也并不痛快。顾靳州的傲慢和冲动，让她很不喜欢。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来津城协助办案。

然而，不管两人心里有多不待见对方，案件还在继续。幽灵草花粉、特殊土壤、羊毛纤维、雪松味香水，这些零散的线索，像一个个拼图，等待着他们去拼凑出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砚泡在实验室里，反复研究着羊毛纤维和香水成分。而顾靳州则带着队员，对赵晖进行了秘密调查。

调查发现，赵晖平时确实经常穿定制西装，而且他使用的香水，正是雪松味的。这个发现，让顾靳州更加确定赵晖就是凶手。

“凌队，证据确凿，我们可以传唤赵晖了！”林骁兴奋地说道。

顾靳州点了点头：“好，立刻出发！”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苏清砚的电话打了过来。

“顾队，等一下。”苏清砚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羊毛纤维的溯源结果出来了，这种纤维来自一家名为‘绅装定制’的店，而这家店的老板，并不是赵晖。”

顾靳州的脚步顿住了：“你说什么？不是赵晖？”

“不是。”苏清砚说道，“这家店的老板名叫沈浩，和赵晖是生意伙伴。而且，我还发现，沈浩和陈峰之间，也存在着利益冲突。”

顾靳州皱紧了眉头：“沈浩？他是什么人？”

“沈浩，38岁，绅装定制店老板，同时还涉足园艺行业，和赵晖合作培育过珍稀植物。”苏清砚说道，“我已经把沈浩的资料发给你了，你可以看一下。”

顾靳州打开手机，看到苏清砚发来的资料，眼神越来越凝重。沈浩的画像，似乎比赵晖更符合凶手的特征。

“看来，我们之前都搞错了。”顾靳州说道，“林骁，立刻停止对赵晖的调查，全力调查沈浩！”

“是，凌队！”

挂了电话，顾靳州看着手机屏幕上沈浩的照片，心里忽然对苏清砚有了一丝不一样的看法。这个女人，虽然性格冷淡，但专业能力确实没话说。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了羊毛纤维的溯源结果，他们很可能已经冤枉了好人，错过了真正的凶手。

而此时的苏清砚，看着实验室里的检测报告，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她知道，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而她和顾靳州之间的这场较量，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