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案重提的僵局

第四章 旧案重提的僵局

暴雨直到凌晨才停歇，晨光透过休息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清砚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睁开眼时，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仿佛昨晚没人睡过。她起身洗漱，刚走出休息室，就看到顾靳州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下巴上的胡茬似乎又重了些。

“醒了？”顾靳州头也没抬，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楼下食堂有早餐，林骁已经去买了。”

苏清砚“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女人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没睡好。她想起昨晚两人同处一室的尴尬，心跳莫名快了几分，连忙用冷水扑了扑脸，试图平复心绪。

早餐是简单的豆浆油条，林骁买回来后，热情地递给苏清砚：“苏法医，快吃吧，这家的油条特别香。”

苏清砚接过，说了声“谢谢”，小口吃了起来。顾靳州也放下文件，拿起一根油条，一边吃一边说道：“陈峰案虽然破了，但支队又接到了一个新案子，是桩旧案重提。”

“旧案？”苏清砚抬起头。

“嗯。”顾靳州点头，“三年前，城西小区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名叫李雪，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公寓里，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当时因为没有找到有效的线索，案子一直悬着，成为了积案。昨天，有人在郊区的废弃仓库里，发现了一具骸骨，经过DNA比对，确认是李雪的失踪多年的男友，张磊。”

苏清砚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你的意思是，张磊也是被人杀害的？”

“可能性很大。”顾靳州的眼神变得锐利，“骸骨的颈部有明显的骨折痕迹，应该是被人掐死的。而且，骸骨被藏在废弃仓库的地下室，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已经存放了很多年，死亡时间应该和李雪差不多。”

“这么说来，李雪和张磊的死，很可能是同一人所为？”苏清砚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顾靳州点头，“三年前，我们调查李雪案时，张磊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他在李雪死后就失踪了。现在看来，他很可能也是受害者。”

“骸骨的具体情况怎么样？”苏清砚问道，“有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目前还没有。”顾靳州叹了口气，“骸骨已经严重风化，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了。技术科的人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检测，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我想去看看骸骨。”苏清砚说道。

“好。”顾靳州站起身，“我带你过去。”

两人来到技术科的实验室，骸骨被放在一张白色的操作台上，用保鲜膜覆盖着。苏清砚戴上手套和口罩，小心翼翼地揭开保鲜膜，开始仔细检查。

骸骨的骨骼已经泛黄，部分骨骼出现了裂痕，但颈部的骨折痕迹依然清晰可见。苏清砚用手轻轻触摸着骸骨的颈部，眉头紧锁：“骨折的角度很特殊，应该是凶手从背后突然袭击，用双手掐住死者的脖子，导致颈椎断裂。”

“和李雪的死因不一样。”顾靳州站在一旁，说道，“李雪是机械性窒息死亡，颈部没有骨折。”

“嗯。”苏清砚点头，“这说明凶手的作案手法可能发生了变化，或者说，凶手在杀害两人时，心态不同。”她继续检查着骸骨的其他部位，忽然，在骸骨的手腕处，发现了一点微小的金属残留。

“这里有东西。”苏清砚说道，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提取了一点金属残留，“送去检测，看看是什么成分。”

技术科的同事接过样本，点了点头：“好，尽快出结果。”

顾靳州看着苏清砚专注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触动。这个女人，一旦投入工作，就会变得格外认真，那种专注的眼神，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他连忙移开视线，掩饰自己的失态。

苏清砚检查完骸骨，站起身：“目前能确定的是，死者张磊死于他杀，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年前，和李雪的死亡时间相差不远。颈部的骨折痕迹表明凶手的力气很大，很可能是男性。手腕处的金属残留，或许是个重要线索，希望能检测出有用的信息。”

“我已经让人重新梳理了李雪和张磊的社交关系。”顾靳州说道，“三年前，我们调查时，发现李雪和张磊的感情并不好，经常吵架。而且，李雪当时还有一个秘密情人，但我们一直没有查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秘密情人？”苏清砚挑眉，“会不会是这个秘密情人杀害了李雪和张磊？”

“有这个可能。”顾靳州点头，“李雪的丈夫在李雪死后不久，就出国了，一直没有回来。我们曾经怀疑过他，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现在张磊的骸骨被发现，这个秘密情人的嫌疑就更大了。”

“李雪的丈夫叫什么名字？”苏清砚问道。

“周明轩。”顾靳州回答道，“是一家公司的高管，三年前因为工作调动去了国外，现在还在国外定居。”

“有没有可能联系到他？”苏清砚说道。

“已经派人联系了，但他暂时还没有回复。”顾靳州说道，“我们也在调查那个秘密情人的身份，目前还没有头绪。”

两人走出实验室，回到办公室。林骁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凌队，苏法医，我们查到，李雪和张磊在三年前，曾经和一个名叫王浩的人有过经济纠纷。王浩是一家高利贷公司的老板，李雪和张磊曾经向他借了一笔钱，一直没有还。”

“高利贷老板？”顾靳州眼神一亮，“这个王浩现在在哪里？”

“我们查到，王浩在两年前因为其他案件被捕，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林骁说道。

“监狱里？”顾靳州皱了皱眉，“那他就不可能是杀害张磊的凶手，张磊的死亡时间是三年前，而王浩两年前才被捕。”

“看来这条线索也断了。”苏清砚说道。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这个案子，比陈峰案更加复杂，线索寥寥，而且时间跨度很大，想要找到凶手，难度可想而知。

“对了，苏法医。”顾靳州忽然开口，“你手腕处的金属残留，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应该快了，估计今天下午就能有结果。”苏清砚回答道。

“好。”顾靳州点头，“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再重新分析案情。”他顿了顿，看向苏清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陈峰案刚结束，又要麻烦你跟进这个旧案。”

苏清砚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她看着顾靳州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傲慢和不耐，多了一丝真诚。“没关系，破案是我的职责。”苏清砚说道，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顾靳州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这个笑容，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他身上的冰冷气息。苏清砚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连忙移开目光，假装看向窗外。

她忽然发现，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还有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