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我跟着送药队伍穿过丹阁的侧门。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踩上去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烈的药香，混着炉火蒸腾的热气，熏得人鼻腔发酸。
“林哥，你今天怎么闷声不响的？”走在前头的小杂役回头问我，手里抱着一箱晒干的紫灵芝。
“昨晚值夜，睡得浅。”我随口应了句，低着头，帽檐压得更严了些。
丹阁比往日多了不少守卫。三两个执法弟子站在廊下，腰间佩剑寒光隐隐。我眼角扫过他们胸前的莲花徽记，心口猛地一紧。昨夜那人袖口露出的刺青，也是这种纹路。
我们沿着东侧长廊往里走，两旁是整齐排列的药架，上面摆满了玉匣、瓷瓶，写着不同药材的名称和用途。我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标签，脚步却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住了。
那里有面石壁，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仔细看能发现几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符文强行封印后留下的痕迹。我心头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的“逆道古玉”。
“快走啊，愣什么神？”后头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前。
白芷正在炼丹房内。
隔着帘子就能闻到一股清甜的药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我站在门口没出声，看着她坐在丹炉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炉火，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发髻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耳侧。我看着她指尖翻飞，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每一道手势都带着某种韵律。
她似有所觉，忽然抬眸看向帘外，声音很轻：“你来了。”
我掀帘走了进去。
“这是今早新到的药材清单。”我把怀里的竹简递过去，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她接过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凉得像冰。她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低声问：“你昨晚……去了库房？”
我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例行值夜。”
她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把清单搁在一边，转头继续盯着炉火。
“你最近……别乱跑。”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炉中的丹药，又像是怕惊扰了我。
我站在她身后没说话。
她忽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指尖触到皮肤时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低头看着我掌心，那里有一抹幽蓝的光晕若隐若现。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她声音里带着担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挣扎。”
我抽回手，语气冷了些：“只是修炼出了点岔子。”
她抬起头，眼神直直地望进我眼里，像是要看穿什么。我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准备离开。
“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她在背后轻声说。
我没回答，只是掀帘走了出去。
刚走到长廊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柳长歌正从另一条回廊走来，一身白衣胜雪，嘴角挂着温和笑意。可我知道，那笑底下藏着刀。
“林兄，许久不见。”他走到我面前，语气亲切，“听说你最近常来丹阁，莫非是对丹道也有兴趣？”
“只是送药而已。”我淡淡回应。
他点点头，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忽然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对了，听说昨夜库房出了点动静，不知林兄可曾听闻？”
“没听见。”我说。
他笑了，笑容依旧温润如春风：“是吗？那倒是可惜了。”
他忽然伸手从我腰间抽走装药材的布袋，随意抖了抖。几株草药滚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我站在原地没动，任由他翻找。
他蹲下身捡起一片紫灵芝，对着阳光看了看，笑道：“这药不错，品相上乘。不过……”他话锋一转，“好像有点潮气。”
我仍不说话。
他站起身，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林兄，有些事，最好别碰。”
我偏头看他，目光平静：“柳师兄说得我听不懂。”
他笑着退开一步，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他盯着我掌心，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幽蓝色的光晕已经蔓延到了指尖，像是火焰在皮肤下游走。
丹炉那边传来一声闷响，炉火骤然高涨，爆出一朵耀眼的火花。
白芷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我手上的异象，神情变了。
柳长歌眯起眼，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
我强压下体内躁动的力量，掌心的光晕缓缓消散。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林烬！”白芷在我背后喊了一声。
我没回头，加快脚步往外走。
走到丹阁门口时，我瞥见窗外掠过一抹黑影。夜霜站在屋檐下，朝我点了点头。
我借口去取遗漏的药材，绕到后院，快步走向那片无人角落。
夜霜等在那里。她从阴影中现身，声音低沉：“玄无极醒了。”
我心头一震，几乎站不稳。
“他在地脉深处……已经挣脱了一部分封印。”夜霜继续说，“他知道你觉醒了。”
我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怎么办？”我问。
夜霜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找你。”
我抬头望着丹阁方向，白芷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柳长歌应该还在屋里，不知道会不会去找她麻烦。
“先回去吧。”我说，“别让人起疑。”
夜霜点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晨雾中。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斗篷，走进丹阁。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白芷身上。她站在炉边，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复杂。
柳长歌已经离开了。
我走到她面前，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我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她手中的丹炉。
“这次的丹……失败了。”她说，“火候过了。”
我点点头。
她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掌心微凉：“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我怔住。
她松开手，转身回到炉边，重新开始整理药材。
我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丹阁时，阳光正好洒在脸上。我闭上眼，感受着那一丝暖意。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晨雾未散，我跟着送药队伍穿过丹阁的侧门。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踩上去湿漉漉的。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烈的药香，混着炉火蒸腾的热气，熏得人鼻腔发酸。
“林哥，你今天怎么闷声不响的？”走在前头的小杂役回头问我，手里抱着一箱晒干的紫灵芝。
“昨晚值夜，睡得浅。”我随口应了句，低着头，帽檐压得更严了些。
丹阁比往日多了不少守卫。三两个执法弟子站在廊下，腰间佩剑寒光隐隐。我眼角扫过他们胸前的莲花徽记，心口猛地一紧。昨夜那人袖口露出的刺青，也是这种纹路。
我们沿着东侧长廊往里走，两旁是整齐排列的药架，上面摆满了玉匣、瓷瓶，写着不同药材的名称和用途。我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标签，脚步却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停住了。
那里有面石壁，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仔细看能发现几道细小的裂痕，像是被符文强行封印后留下的痕迹。我心头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的“逆道古玉”。
“快走啊，愣什么神？”后头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继续向前。
白芷正在炼丹房内。
隔着帘子就能闻到一股清甜的药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我站在门口没出声，看着她坐在丹炉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炉火，火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裙，发髻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耳侧。我看着她指尖翻飞，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每一道手势都带着某种韵律。
她似有所觉，忽然抬眸看向帘外，声音很轻：“你来了。”
我掀帘走了进去。
“这是今早新到的药材清单。”我把怀里的竹简递过去，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她接过时指尖擦过我的手背，凉得像冰。她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低声问：“你昨晚……去了库房？”
我心头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例行值夜。”
她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把清单搁在一边，转头继续盯着炉火。
“你最近……别乱跑。”她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炉中的丹药，又像是怕惊扰了我。
我站在她身后没说话。
她忽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指尖触到皮肤时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低头看着我掌心，那里有一抹幽蓝的光晕若隐若现。
“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苏醒。”她声音里带着担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挣扎。”
我抽回手，语气冷了些：“只是修炼出了点岔子。”
她抬起头，眼神直直地望进我眼里，像是要看穿什么。我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准备离开。
“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她在背后轻声说。
我没回答，只是掀帘走了出去。
刚走到长廊拐角，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柳长歌正从另一条回廊走来，一身白衣胜雪，嘴角挂着温和笑意。可我知道，那笑底下藏着刀。
“林兄，许久不见。”他走到我面前，语气亲切，“听说你最近常来丹阁，莫非是对丹道也有兴趣？”
“只是送药而已。”我淡淡回应。
他点点头，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忽然伸手拍了拍我肩膀：“对了，听说昨夜库房出了点动静，不知林兄可曾听闻？”
“没听见。”我说。
他笑了，笑容依旧温润如春风：“是吗？那倒是可惜了。”
他忽然伸手从我腰间抽走装药材的布袋，随意抖了抖。几株草药滚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我站在原地没动，任由他翻找。
他蹲下身捡起一片紫灵芝，对着阳光看了看，笑道：“这药不错，品相上乘。不过……”他话锋一转，“好像有点潮气。”
我仍不说话。
他站起身，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林兄，有些事，最好别碰。”
我偏头看他，目光平静：“柳师兄说得我听不懂。”
他笑着退开一步，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他盯着我掌心，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幽蓝色的光晕已经蔓延到了指尖，像是火焰在皮肤下游走。
丹炉那边传来一声闷响，炉火骤然高涨，爆出一朵耀眼的火花。
白芷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我手上的异象，神情变了。
柳长歌眯起眼，嘴角的笑意慢慢收起。
我强压下体内躁动的力量，掌心的光晕缓缓消散。我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林烬！”白芷在我背后喊了一声。
我没回头，加快脚步往外走。
走到丹阁门口时，我瞥见窗外掠过一抹黑影。夜霜站在屋檐下，朝我点了点头。
我借口去取遗漏的药材，绕到后院，快步走向那片无人角落。
夜霜等在那里。她从阴影中现身，声音低沉：“玄无极醒了。”
我心头一震，几乎站不稳。
“他在地脉深处……已经挣脱了一部分封印。”夜霜继续说，“他知道你觉醒了。”
我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怎么办？”我问。
夜霜摇头：“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会找你。”
我抬头望着丹阁方向，白芷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柳长歌应该还在屋里，不知道会不会去找她麻烦。
“先回去吧。”我说，“别让人起疑。”
夜霜点点头，身影一闪，消失在晨雾中。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斗篷，走进丹阁。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白芷身上。她站在炉边，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复杂。
柳长歌已经离开了。
我走到她面前，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看着我，忽然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
我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她手中的丹炉。
“这次的丹……失败了。”她说，“火候过了。”
我点点头。
她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掌心微凉：“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停下来歇一歇。别把自己逼得太狠。”
我怔住。
她松开手，转身回到炉边，重新开始整理药材。
我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丹阁时，阳光正好洒在脸上。我闭上眼，感受着那一丝暖意。
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我沿着山道缓步而行，脚下的青石已经被无数人踏得发亮。两侧松柏苍翠，枝叶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显得格外宁静。
可我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一幕——白芷的眼神、柳长歌的试探、还有我掌心不受控制的幽蓝光芒。
“玄无极……醒了？”
我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
远处传来钟声，是宗门早课结束的信号。人群开始从各个殿宇中涌出，喧闹声渐渐响起。我拉了拉斗篷，快步穿过人群，往自己的居所走去。
路过一片竹林时，我忽然停下脚步。
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我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那不是普通的血，而是……修士的血。
我屏住呼吸，顺着气息悄然前行。不多时，便在一丛灌木后发现了异样——地上有一道新鲜的血迹，断断续续延伸向林深处。
我蹲下身，手指轻轻沾了点血迹。入手冰冷，却没有完全凝固，说明流血的人还没走远。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便沿着血迹缓步追踪。
竹叶簌簌，脚步轻得几乎无声。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阴冷，仿佛连阳光都被这片林子吞噬了。我不由得握紧了袖中的古玉，体内的力量也随之躁动起来。
前方传来一声闷哼。
我身形一闪，藏身于一棵古树后。只见前方空地上，一名身穿青衣的弟子正倚靠着一块巨石喘息。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渗出。
我认得他——是外门执事之一，名叫周启，平日负责丹阁与外界的物资调配。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抬头，目光扫向我藏身的方向。
“谁……”他声音沙哑，带着警惕。
我没有回应，只静静观察他的状态。他眼神涣散，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地上，染红了青苔。
“该死……”他低声咒骂，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简，紧紧攥在手中。
我看清楚了那块玉简的模样——正是丹阁密档中失窃的那一枚！
我心头一震，几乎要迈出脚步。
可就在这时，一阵风掠过，带起竹叶纷飞。
我猛然警觉，身体本能地后撤。
下一秒，一支暗器擦着我脸颊飞过，钉入身后的树干。
“果然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头望去，只见林中缓步走出一人，黑色劲装，腰挂弯刀，眼神阴冷。
是柳长歌的亲信——李昭。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林烬，没想到你居然也对这块玉感兴趣。”
我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一步步走近，手中弯刀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交出来吧，别做无谓的挣扎。”
周启靠在石边，目光在我和李昭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说什么，却已无力开口。
我缓缓抬起右手，掌心隐约泛起幽蓝光芒。
李昭瞳孔一缩，语气陡然森冷：“你还真敢动用那东西？”
我咧嘴一笑：“试试看？”
风起，竹动。
下一刻，我猛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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