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翻转间，我落在一块漂浮的金色符文碎片上。白芷还在我怀里，她的发丝沾着血迹，却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远处玄无极的身影正在消散，他的黑袍被金光灼烧成灰烬。
"你感觉到了吗？"白芷轻声问我，指尖划过我掌心的断骨。她身上有股暖意，像是母亲熬药时灶膛里的火苗。
我点点头。体内躁动的力量正在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种奇异的平静。那些纠缠我的黑气仿佛畏惧白芷身上的气息，缩回了地缝里。
"当年你娘用这根线缝合过我的魂魄。"白芷从袖中抽出半截红线，将铜钱与断骨系在一起。她手腕上有道新鲜伤口，血珠滴在绳结上，泛着微弱金光。
我想起医仙谷那夜。瘴气弥漫的废墟里，白芷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月光。那时我也闻到这种味道，药香混着血气。
"别碰她！"玄无极的声音突然炸响。黑雾从地面裂缝涌出，直扑白芷。我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却发现那些黑气在触及她衣角时就化作青烟。
白芷的手搭上我的手臂："信我。"
熟悉的字眼让我心头一颤。自从觉醒前世记忆后，我杀伐果断，唯独在她面前总会动摇。那时在丹阁初见，她捧着药碗朝我笑，说"林师兄辛苦了"；后来医仙谷，她明明身受重伤，还惦记着给我换药。
"我不信命。"我握紧她递来的绳结，"只信你。"
玄无极发出凄厉嘶吼，整个空间开始崩塌。金色符文碎裂成星火，照亮了白芷的眼睛。那是种温暖的琥珀色，像母亲熬药时添进糖浆的阳光。
"这才是我认识的林烬。"她笑了，眼角微微弯起。
我想说话，喉咙却哽住了。白芷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她额头抵着我的，发丝垂落在我肩头。
"去找我。"她在我说不出话时轻声说，然后吻上我的额头。
那一刻，我听见母亲的声音。临终前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她说的是"莫要成魔"。白芷的吻带着同样的温度，同样的担忧，还有某种更深的牵挂。
我想抓住她，手指却穿过虚幻的光影。白芷的身影随风飘散，化作点点星尘。空气中残留着药香，混着铁锈味。
"白芷！"我大喊，却只抓到一把空荡荡的绳结。
脚下碎片轰然碎裂。我向下坠落，耳边是洛青璃清冷的嗓音："接住他！"夜霜的气息在下方靠近。他们来了，但白芷走了。
掌心的铜钱和断骨烫得惊人。我紧紧攥住，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什么。母亲、白芷、玄无极...所有画面在脑海中闪过。那些爱恨纠葛，那些背叛与救赎，最终都化作胸口的一团火。
不是焚尽一切的烈焰，而是灶膛里跃动的暖光。母亲总会在火边放一盏蜜糖水，说这样能压住药汁的苦涩。
我睁开眼，看见洛青璃冰冷的剑锋。夜霜站在我面前，挡住了她的攻势。远处传来钟台崩塌的轰鸣，古祭坛正在化为尘埃。
"走。"我对他们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掌心的绳结还在发烫，指引着某个方向。白芷最后的话语回荡在耳畔："去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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