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起身... 更多精彩内容,尽在话本小说。" />
天地翻转之后,我躺在焦黑的土地上。空气里混着腐朽和药香,像是白芷袖口沾过的血味。
耳畔还响着她的呢喃:"信我。"
我撑起身子,手掌陷入滚烫的灰烬里。远处有座残破石碑,漂浮的金色符文缠绕其上,像蛛网裹着死物。暗紫色雾气在四周流淌,时而凝聚成人形轮廓,又倏然散开。
"你终于来了。"
玄无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想回头,却发现脚下土地正在融化。那些黑雾顺着鞋底往上爬,像是要将我拖入地底。
突然有片记忆碎片飘落。我伸手触碰,眼前骤然一亮。
祠堂里烛火摇曳,母亲跪在祖宗牌位前。她手里握着半截断骨,上面刻着逆道古玉的纹路。汗水顺着她脖颈滑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不!"我猛地后退,那画面却如烙印般刻进视网膜。更多记忆汹涌而来——母亲在深夜燃起符咒,将玄无极的神魂封入自己体内,又在临产前用秘法分割出一块执念...
那就是我。
掌心忽然窜出黑气,比往常都要汹涌。它撕裂空间,将周围的紫色雾气搅成漩涡。玄无极的笑声在耳边炸响:"看清楚了吧?你不过是我与她的融合体,何必挣扎?"
"闭嘴!"
我冲向石碑,手指刚碰到"逆道"二字,整块石碑就轰然碎裂。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父亲举着家法抽打母亲,实则是为了掩饰她封印玄无极时留下的伤痕;我发烧时听到的摇篮曲,是她在用封印之力压制体内的暴动...
最后一片碎片坠落,露出石碑底部的断骨。逆道古玉的纹路深深烙在骨面上,残留着淡淡的温度。
"原来..."我颤抖着捡起断骨,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母亲才是最初的封印者。"
黑气突然暴涨,几乎遮蔽视线。玄无极的身影在雾气中显现,他伸出手,指尖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近。
"回来吧。"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你本就是我分裂出的一缕执念。"
我想后退,双脚却被黑雾缠住。断骨上的纹路开始发烫,与我体内躁动的力量共鸣。玄无极的手指即将碰到我额头的刹那,一道白影闪过脑海。
白芷最后的笑容。
"信我。"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掌心断骨突然迸发出金光,将缠绕的黑雾灼出焦痕。玄无极的瞳孔骤然收缩,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惊愕的表情。
"若我是执念..."我攥紧断骨,任由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那我便执念成道。"
天空裂开一道光门,有什么正在接近。玄无极的黑雾疯狂涌来,却在触及断骨金光时瞬间蒸发。我抬头望向光门,隐约看见一道熟悉身影正缓步走来。
白芷说过,只要握住她的手,就不会迷路。
我向前迈步,掌心断骨与体内力量共振。每一步都踏碎虚空,留下金色裂痕。玄无极的嘶吼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那是谁的心跳?
掌心断骨迸发的金光在暗紫雾气中划出裂痕,我听见血肉烧灼的滋响。玄无极的指尖僵在半空,那些缠绕脚踝的黑雾突然剧烈扭动,像是被沸水浇淋的毒蛇。
"你竟敢..."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眼瞳深处翻涌着暗金色的漩涡,"用她的力量对抗我?"
断骨的灼痛顺着掌纹蔓延,我感觉胸口有团火在燃烧。不是那种吞噬理智的暴烈火焰,而是母亲深夜熬药时灶膛里跃动的暖光——她总会在火边放一盏蜜糖水,说这样能压住药汁的苦涩。
"你说我是执念。"我握紧断骨,任由锋利的边缘割破指节,"可她连死前都在想着怎么让我活。"
天空的光门突然震颤,有什么重物坠落的声响由远及近。玄无极猛地转身,缠绕在石碑上的金色符文同时亮起。我看见他后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锁链虚影,每根链条都刻着与断骨相同的纹路。
"她竟把封印刻在..."他的低语被突如其来的风声打断。
光门中跌出的身影重重砸在焦黑土地上。我瞳孔骤缩——那件沾满血污的白衫,那缕垂落在颈后的散发...是白芷。
"信我。"她忽然抬头,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仿佛我们只是在街角偶遇,"现在,跑过来。"
玄无极的黑雾瞬间扑向白芷,却在触及她衣角时化作青烟。她站起身拍拍尘土,手中握着半截染血的红线:"当年你娘用这根线缝合了我的魂魄,现在该换我替她缝合错了的东西。"
我看见她另一只手攥着枚铜钱,那是母亲总别在发髻上的护身符。断骨在我掌心开始发烫,与她手中的物件产生共鸣。玄无极突然发出痛苦嘶吼,背后浮现出无数道身影——有握着符笔的年轻女子,有抱着婴孩的妇人,还有跪在祠堂里颤抖的身影...
"原来你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她竟分散了这么多..."
白芷将铜钱抛向空中,在它旋转的轨迹里,我看见祠堂烛火摇曳的画面。母亲握着家法的手腕上有道新鲜伤口,父亲举着的竹板下藏着药膏,发烧那夜窗棂上凝结的冰花...
"这才是真正的封印。"白芷轻声说,"不是困住他,是困住你成为他的可能。"
断骨突然迸发强光,我感觉体内躁动的力量正在被某种温暖包裹。玄无极的身影开始扭曲,他背后的金色锁链一寸寸收紧。白芷朝我伸出手:"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只要握住我的手..."
暗紫色雾气疯狂涌来,想要阻隔我们的距离。我向前疾冲,掌心的断骨与她手中的铜钱碰撞出清脆声响。天地再次翻转的瞬间,我听见她耳语般的叹息:
"这次换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