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4章

他在影展发布会上说我的名字。麦没关，屏幕停着我的照片，他抬头找我。

我把通行证递给安保：“那位先生别放进来。”

我从侧幕过去，汗沿耳后。他拨开人群：“顾晚，等一下。”

我推开防火门，冷气灌进来。他握着门把：“我专门飞过来。”

我说：“王先生，工作场合，请自重。”他喉结一动，松手。

我把麦交技术，看见他新片撤档的推送，划走。去会议室签资料，叮嘱场务：“不要让他贴近我。”

晚间答问我只说团队。散场他在后排，我看了他一眼就去签确认。出门他跟在三米外，手里是那只保温杯。我说：“杯子收回去。”他指节发白：“我不是想让你负担。”我拎包上车。

经纪人短信：“今天闹大了，赞助撤了两个。”我回：“跟我无关。”

次日港口拍捕捞。主办协调员来：“王先生团队想在闭幕礼上公开道歉。”我夹回纸：“我的片段在下午。不要把私人内容塞进来。”

傍晚回酒店，门口一袋药和便条：“胃药备用。”我拍照给前台：“不要让陌生人放。”

第三天清晨码头起雾。手机跳出他团队声明、解约公告，甚至“我离过婚”。同行说：“他公开了。”我关屏：“别讨论我的私事。”

晚上回酒店，门把推不动。他靠墙站着，眼睛发红。我没开门，给律师发邮件：“起草‘工作场所骚扰警示函’，明早送达。”他一直站着，我在屋里烧水。他发来最后一条：“我明天走。”我没回。

第四天闭幕礼，他没有出现。我上台只感谢参与者。散场主办邀聚，我拒绝。回房间，他母亲打来：“你们已离了，别再把他扯进去，他已撤了那些东西。”我说：“他自己做的选择，他自己承受。”她沉半秒：“他孩子气，你别太狠。”我挂了。

第五天回京。陈野来接：“片子火了，平台给了头条。”公司楼下，他戴帽子远远看我。我把奖杯推回周导：“属于团队。”晚上经纪人发来合同撤销清单。我回：“由对方团队自行处理。”把他的手机号改为未知。

第六天快递到四箱：车钥匙、证件、照片册、刻了“晚”的袖扣。我把钥匙寄回，证件入柜，照片册封上不看，袖扣附纸条：“请收好。”发他单号：“已寄。”他回：“谢谢你收。”我：“以后不要再寄任何东西。”他：“好。”

当天媒体发他在棚里崩的照片。下午他来楼下，我下去取外卖，他扶着栏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作为普通朋友？”我说：“做不到。”上楼后让律师正式发出“骚扰警示”。半小时后他发来盖章照片：“我会守。”

第七天我去看新办公室。他在停车场出口，离我五步站住：“我在做咨询，把捆绑、口径、虚假都砍了。接下来，跟我有关的一切，不会再碰到你。”我说：“这句早该说。”他退一步：“我还想把‘我们曾经’说出去。”我看着他：“不用，那只在我们之间。”他低头：“我懂了。”往后退。

第八天他发两条工作消息：“新片换导演”“赛车取消。”我不回。晚上他在我小区门口站灯下。安保问要不要请走，我说：“不用，他站站就走。”夜里他发一个定位，是我们第一次谈未来的老停车场。我划走消息，继续工作。

我出发沿海，留给物业名单：“王先生若来，劝离。”他发朋友圈，一间空房间配一个字：“空。”我把屏幕扣下。

第三天宿舍里，他问：“我去你父母那里道歉吗？”我回：“不需要，不要打扰他们。”他：“好。”

第四天平台通知入围另一个奖。晚上便利店门口他递来一张纸：“我个人公开的安排，我自己承担后果。”我瞥一眼，推回：“不需要向我汇报。”他把纸折好：“只是让你知道，我在清坏账。”我拿了牛奶付钱：“你也清理掉我。”

第五天他团队外泄内部通告，消息炸了。经纪人打来：“他非要把真话说出去，品牌都疯了。”我说：“他的选择，他要为他付费。”我挂电话。

第六天颁奖礼外场很冷。他站在灯影边，嘴唇发白。我经过时他低声：“我不会上台说你的名字。”我停两秒：“谢谢。”颁奖台上主持人问：“有没有谁是你特别想说的？”我看向观众席边缘：“我感谢愿意面对镜头的普通人。”散场他追来，我举通行证：“不要再跨过这个界限。”他停在门线外。

深夜他的医生来电：“确认紧急联系人更改？”我说：“我不是。”五分钟后，他发来截图，联系人换成经纪人。我回：“很好。”他又发：“我不会再用你的名字挡风挡雨。”我不再回。

第八天海边收尾，他发来一串转账截图，是他自行赔付的违约金。我锁屏。周导说：“他在把自己砸出个空档。”我说：“关我什么事。”周导笑：“关的是我们的合作，品牌不捆了反而轻。”我嗯了一声。

第三周回京，前台递来他寄的快递。我没拆，直接退回，备注“拒收”。他发：“收到退回。”我回：“别试探我的底线。”他：“对不起。”我：“你每一次‘对不起’，都是下一次的铺垫。”他停一会儿：“不再有下一次。”

晚上他在公司旁的拐角，双手插兜：“我明天去一个节目，不会再说你。我要把过去留下。”我说：“留下给你自己。”他问送我回去，我摇头。律师发来件：“对方签收‘警示函’，已回复遵守。”我回：“谢谢。”

第二天他在节目里谈青涩和错误，第一次承认：“我伤害过一个人。”评论区翻车。下午主办方来电：“有观众指名要问你个人问题。”我说：“请安保把他请出去。”我到小剧场，他站起拿话筒：“作为普通观众，我想问你——”我接过麦：“本场不答私人问题。”场务取走他的麦。他坐下，握紧椅子边。

散场我从侧门出。他在墙角，眼睛很黑。我说：“你很努力了。努力不代表我会改变。”他闭眼：“我知道。我不会出现，但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守着不把你卷进去。”我没接，走了。

两天后我签了三个月的海外项目，四个国家，行程密。发给律师：“期间所有私人约见拒绝。”他寄来一张白纸：“祝顺利。”我把纸折两折夹进护照夹。

清晨我拉箱子出门，路口他在对面，抬手比了个小小的“加油”。我没回应，上车。他发来短句：“我不会再靠近。”我不回。

机场安检、登机。我站在玻璃前，看着停机坪上的飞机。陈野发：“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回：“好。”广播报序号，我把背包背正，队伍移动，抬脚，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