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11
可现实偏与我的预料背道而驰，分组名单公布的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十七号与六十三号，竟被分到了同一组。
念出编号的是慕家家主慕子蛰，他端坐在高位，语气平淡，眼底却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那笑意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瞬间就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将暗河这一批无名者中最强的两个人凑在一起，逼他们自相残杀。
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只剩一个，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在削弱苏家的潜力，消解苏家未来的威胁。
苏家家主苏烬灰就站在一旁，脸色沉得像墨，眉峰紧蹙，眼底掠过一丝怒意与无奈。
他显然也看穿了慕子蛰的算计，却无能为力。
无名者试炼的规矩如山，分组一旦定下，便不可更改，哪怕是三家家主，也不能违背，这是暗河维系平衡的底线，谁也破不了。
我站在人群中，指尖攥得发白，心脏狂跳不止，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席卷了全身。
我太清楚鬼哭渊试炼的残酷了，十个人一组，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这是刻在骨血里的规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厮杀。
十七号和六十三号，他们是我在暗河里唯一的朋友，是并肩走过血污与轻蔑的同伴，无论他们之中谁死，都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
心底第一次生出清晰的怨恨，对象便是慕子蛰。
他明明知晓十七号与六十三号的羁绊，明明清楚这份算计有多残忍，却为了家族的利益，毫不犹豫地将两个少年推入自相残杀的绝境。
暗河的冰冷与算计，在他眼底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也清楚，苏家的态度。
无论十七号和六十三号最终谁能活下来，苏家都会接纳他，毕竟，能从鬼哭渊活着走出来的强者，值得任何一家倾尽资源培养。
可这份“接纳”，背后却是以两人的生死为代价，是让他们亲手斩断彼此的羁绊，互相残杀。
这份残忍，比试炼本身更让人心寒。
更让我揪心的是，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十七号与六十三号是这一组里当之无愧的顶尖强者。
剩下的八个人，必然会达成一种隐秘的默契。
先联手围杀，他们八人再争夺唯一的生机。
这是最稳妥的算计，也是最卑劣的行径。
我仿佛已经能看到那片尸山血海里，十七号与六十三号被迫拔剑相向，眼底是痛苦与挣扎，而周围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我向来不信鬼神，在暗河里摸爬滚打这么久，我只信自己的剑，只信活下去的执念。
可此刻，我却忍不住闭上眼，在心底默默祈祷，祈祷上天能垂怜，祈祷他们能想出办法，祈祷他们都能活着走出鬼哭渊。
我甚至开始奢望，暗河的规矩能不能为他们破一次。
能不能不要让最强者自相残杀，能不能让他们都能活下来，能不能让这份在血污里长出来的情谊，不被冰冷的规则碾碎。
可我也知道，这份奢望有多可笑。
暗河的规则，是无数人用尸骨堆起来的，从来不会为任何人破例，更不会为一份情谊让步。
慕子蛰的算计得逞了，苏家无力回天，我更是束手无策。
我只能攥紧手中的剑，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我被分到哪一组，无论我要面对多少厮杀与算计，我都要活下去。
我要活着走出鬼哭渊，我要亲眼确认他们之中有没有人活下来，我要记住慕子蛰今日的得意，记住这份无力感。
总有一天，我要拥有足够的力量，不再让自己珍视的人，被这样肆意算计，不再让这样的残忍，肆无忌惮地在暗河里上演。
只是此刻，我除了祈祷，除了拼命压抑心底的慌乱与怨恨，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七号与六十三号并肩站在人群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眼底的沉重与挣扎。
他们也清楚，接下来的试炼，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注定残忍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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