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课桌间投下斑驳的光影。高二（3）班的自习课上，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直到沈砚的胳膊肘“不小心”撞掉了同桌江叙的练习册。
“喂，祁哥——哦不，江哥，手滑。”沈砚弯着腰捡练习册，嘴角挂着欠揍的笑，故意把“祁哥”两个字说得响亮。班里谁都知道，江叙最烦别人把他和隔壁班同名的同学弄混，偏沈砚总爱拿这事逗他。
江叙头也没抬，漆黑的眸子盯着习题册，薄唇吐出两个字：“滚蛋。”声音冷得像冰，却没带多少怒气，和往常一样，听不出情绪起伏。他坐得笔直，182的身高在课桌后显得有些局促，冷白的手指捏着笔，骨节分明，写出来的字和人一样，利落又工整。
沈砚毫不在意，把练习册推回江叙面前，还故意往他那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贴在一起：“别这么冷淡嘛，江哥，刚才物理老师留的最后一道题，教教我呗？”他知道江叙是年级第一，尤其是物理，几乎从不出错。
江叙终于抬眼，瞥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明显的嫌弃：“上课不听讲，现在来装模作样？”话虽这么说，还是把自己的习题册往沈砚那边推了推，“步骤写在旁边了，自己看。”
沈砚笑得更欢了，故意凑得更近，鼻尖都快碰到江叙的侧脸：“江哥，你真好，该不会是偷偷对我有意思，才这么照顾我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刻意的暧昧，温热的呼吸扫过江叙的耳廓。
换做别人，早就脸红耳热了，可江叙只是皱了皱眉，抬手推开他的脑袋，力道不大却精准：“你他妈有病？再胡扯我撕了你的嘴。”骂人的话脱口而出，语气依旧冷淡，耳根却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沈砚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哟，江哥，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他得寸进尺，伸手想去碰江叙的耳朵，“让我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江叙侧身躲开，拿起桌上的橡皮砸向他：“少废话，做题。”橡皮砸在沈砚胳膊上，不痛不痒，反而让沈砚笑得更贱了。他知道，江叙看着高冷，其实从来不会真的为难他，每次他闹得再过分，江叙最多骂两句，或是象征性地推他一下。
两人同桌快一年，沈砚的“贱”和江叙的“高冷”早已成了班里的名场面。沈砚总爱开各种暧昧玩笑，要么趁江叙喝水时故意撞他胳膊，让水洒在他衣服上；要么在他背书时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打乱他的思路。可江叙从未真的生气，甚至会在沈砚忘记带课本时，把自己的书往中间挪一挪，共享给他看；会在沈砚被老师点名批评时，悄悄在草稿纸上写下知识点，递给他。
自习课快结束时，窗外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教室的安静。沈砚看着窗外，皱起了眉：“完了，我没带伞。”他早上出门时看天气晴朗，根本没想着带雨具。
江叙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自己的伞放进了书包侧兜。放学铃声响起，沈砚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去。就在这时，江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走了。”
“啊？”沈砚愣了一下，“江哥，你不等雨停吗？”
江叙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冷淡：“一起走，伞够大。”
沈砚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追了上去：“江哥，你也太好了吧！果然还是你疼我——”
“闭嘴。”江叙打断他，脚步却放慢了些，等着沈砚跟上。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一把黑色的伞遮在头顶，江叙微微偏着头，伞面明显往沈砚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却浑然不觉。
沈砚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突然觉得，这高冷的同桌，其实一点都不冷。他故意往江叙身边挤了挤，让两人靠得更近：“江哥，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共撑一把伞的革命友谊？”
江叙没回答，只是又骂了句：“别挤，再挤就把你扔雨里。”可他的手却悄悄把伞又往沈砚那边挪了挪。
雨还在下，两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远去。他们从未因暧昧的玩笑脸红，从未因彼此的性格争执，却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形成了旁人不懂的默契。这种默契，无关情爱，却比任何感情都来得纯粹，就像这深秋的雨，看似清冷，却藏着润物无声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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