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澈站在原地，手指微微收紧。江雪瑶下意识后退一步，苏砚已经挡在他面前。

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看起来三十出头，五官普通，但眼神锐利。她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枪。

“林澈。”女人开口，声音很轻，“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林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我是研究所的。”女人继续说道，“周明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在死之前给我留了一段录音。”林澈缓缓开口，“里面提到了我。”

女人的眼神变了，“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林澈看着她，“你是谁？”

女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叫沈清，X-05。”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陆川站在柜台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你们……”林澈皱眉，“也是‘X系列’的一员？”

“是的。”沈清点头，“我们都是实验的一部分。只是……有些人已经死了。”

林澈的心跳加快了，“周明远呢？他是怎么死的？”

“不是自杀。”沈清说，“也不是意外。是清除。”

“清除？”江雪瑶忍不住开口，“是谁干的？”

“研究所。”沈清看向她，“他们不想让‘镜界计划’的秘密泄露出去。”

“那你们呢？”苏砚冷冷地说，“你们又来干什么？”

沈清看了他一眼，“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林澈没说话。

沈清走到桌前，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初始档案’的副本。周明远拼尽全力才搞到的。”

林澈接过文件，打开一看，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内容。其中一页特别标注：

**“X-17实验体为最终融合体。记忆植入成功率98.7%。情感模拟完整度达标。建议进入下一阶段。”**

林澈的手指停在“下一阶段”几个字上。

“你们……一直在观察我？”他低声问。

“是的。”沈清点头，“你比我们想象的更成功。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完成了融合的人。”

“融合什么？”林澈抬头看她。

“身份。”沈清说，“和记忆。”

林澈沉默了。

江雪瑶凑过来看文件，“所以……林澈到底是谁？”

“他就是他自己。”沈清说，“但他也是无数个‘他’的集合。”

“什么意思？”苏砚皱眉。

“他的记忆不是单纯的植入。”沈清解释道，“而是通过深度代入，唤醒了基因中的记忆碎片。每一次扮演，都在强化这些记忆。最终……它们融合成了现在的他。”

林澈的手微微发抖。

“所以……我不是‘被唤醒’的旧角色。”他说，“我是……新诞生的。”

“是的。”沈清点头，“你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完美融合体’。”

屋里一片寂静。

陆川终于开口：“研究所不会放过你。他们会想办法控制你，或者……清除你。”

林澈抬起头，“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带你走。”沈清说，“离开这里。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不走。”林澈语气坚定。

“为什么？”沈清皱眉。

“因为我要知道真相。”林澈看着她，“我要知道……‘镜界计划’到底想干什么。”

沈清叹了口气，“你以为你已经知道得够多了？”

“不。”林澈摇头，“我知道的还太少。”

江雪瑶忽然说：“林澈……你还记得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吗？”

林澈愣了一下，“记得。”

“那天你在山上，和苏砚对峙。”她继续说，“你看到了陈牧野，他说了什么？”

林澈闭上眼，回忆那一刻：

“他说……‘镜界之力’不是让你成为别人，而是让你成为真正的自己。”

睁开眼时，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清明，“所以……我不是替代谁，也不是复刻谁。我只是……我自己。”

沈清看着他，眼神复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林澈嘴角扯了下，“我不再是他们的实验品了。”

沈清沉默片刻，然后说：“如果你想继续查下去，我们能帮你。”

“怎么帮？”林澈问。

“我们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沈清说，“他是最早参与‘镜界计划’的人之一。他知道所有真相。”

“谁？”林澈问。

“程薇薇。”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程薇薇？”江雪瑶瞪大眼睛，“她不是节目组的人吗？”

“她是。”沈清点头，“但她也是‘镜界计划’最初的推动者之一。”

林澈没有说话。

“她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沈清看着他，“甚至……是你觉醒的关键人物。”

林澈的拳头慢慢握紧。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砚冷冷地问。

“因为她相信……这是一次进化。”沈清说，“她相信，人类可以通过‘身份演化’，突破自身的限制。”

“疯子。”苏砚低声骂了一句。

“也许吧。”沈清没有否认，“但她掌握着最重要的信息。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必须去找她。”

林澈深吸一口气，“她在哪？”

“她在市郊的一座废弃摄影棚。”沈清说，“那里曾经是《变形计》最初的拍摄基地。”

林澈点点头，“带路。”

沈清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去找她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林澈说，“但我必须去。”

江雪瑶抓住他的手，“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林澈转头看她。

“不管发生什么，别忘了你是谁。”她看着他的眼睛，“别让他们把你变成另一个‘身份’。”

林澈看着她，轻轻点头，“我不会。”

两人对视的瞬间，屋里的气氛仿佛都变得柔软了。

苏砚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他知道，有些事情，他已经无法插手了。

沈清转身走向门口，“我们走吧。”

外面的雨还在下。车灯穿透雨幕，在街道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林澈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陆川，“你会跟来吗？”

陆川站在门口，摇摇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是你的选择。”

林澈没再说什么，撑起伞，走进雨中。

林澈踩着水花走进雨幕。伞骨压得很低，雨水顺着伞边汇成一道银线。

沈清的车停在街角，引擎已经启动。两个黑衣人站在车旁，枪口对着地面。他们像是两尊雕像，任由雨水冲刷。

江雪瑶紧跟着他，脚步有些乱。她没带伞，发梢很快被淋湿。苏砚走在最后，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眼神冷得像刀。

车内空间狭小，四个人挤在一起略显局促。沈清坐在副驾驶，低声对司机说了句什么。车子缓缓启动。

雨刷器来回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空隙。街道模糊不清，霓虹灯在雨夜里晕染成光斑。

“还有多远？”林澈问。

“二十分钟。”沈清回答，“路上不能开太快。”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倒计时。

江雪瑶忽然开口：“你真的打算见程薇薇？”

“我说过了。”林澈靠在椅背上，“我必须去。”

“可她是节目组的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把你卷进这一切。”

林澈没有回答。他看着窗外掠过的广告牌，灯光刺眼。一个女明星的笑容在雨中扭曲。

苏砚忽然冷笑一声，“你们研究所，到底想干什么？”

沈清转头看他，“你想听实话？”

“废话。”苏砚盯着她，“谁他妈想听剧本？”

沈清沉默几秒，才说：“‘镜界计划’最开始的目的，是想复制一个人的全部。不只是记忆、性格、习惯，还有……本质。”

“什么意思？”江雪瑶问。

“不是模仿。”沈清说，“而是让另一个人，成为他。”

车内空气骤然变冷。

“周明远失败了。”她继续说，“他太执着于复刻，结果精神崩溃。但你不同。”

她看向林澈，“你没有试图变成谁，而是让那些身份……变成了你自己的一部分。”

林澈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膝盖。他没说话。

“所以你是唯一的成功品。”沈清轻声说，“也是他们最想控制的人。”

“如果我不配合呢？”林澈问。

“那他们就会杀了你。”沈清平静地说。

车里一阵沉默。

“听起来，你们也不完全站在研究所那边。”苏砚忽然说。

沈清嘴角微微扬起，“我们只是……想看看，这个实验到底能走多远。”

“疯子。”苏砚再次低声说。

“也许吧。”沈清没有反驳，“但你现在也逃不掉了。因为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林澈看着她，“你知道周明远留下的录音内容吗？”

“知道一部分。”她点头，“他在死前，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别相信程薇薇。她想毁掉一切。’”

林澈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雪瑶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那你还去？”

“我必须去。”林澈重复道，“我要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车内气氛变得凝重。每个人都清楚，这一趟不会轻松。

车子拐了个弯，驶入一条偏僻的道路。路灯稀少，雨更大了。

前方，一座废弃的建筑轮廓渐渐浮现。

那是摄影棚的外墙，斑驳残破，像一张被撕裂的脸。

沈清轻声说：“到了。”

镜中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