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以前那个眼光差到极点的男朋友？”
战北妄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寒冰砸进车厢，瞬间冻结了空气。他没有看李星冉，目光平视前方，侧脸线条绷得如同刀锋般冷硬。那股无形的低气压，比刚才在工作室里更加浓重，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李星冉的心脏猛地一缩，被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轻蔑和……醋意？（她不敢相信那是醋意）刺伤了。同时也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被如此直白地揭开而感到难堪。
她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镇定。“……都过去了。”她低声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抗拒。她不想谈论陆辰宇，尤其是在战北妄面前。
“过去了？”战北妄嗤笑一声，终于转过头，那双深邃的黑眸如同两口冰潭，牢牢锁住她，里面翻涌着暗沉的火光，“我看他刚才看你的眼神，可不像过去了的样子。”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直抵她试图隐藏的狼狈。李星冉被他看得无所遁形，一种混合着委屈和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凭什么这样质问她？他和她之间，又算是什么关系？昨晚的失控，难道就给了他干涉她过去的权利吗？
“他怎么看我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李星冉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疏离，“战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没到需要互相交代情史的地步。”
她刻意用了“战先生”这个称呼，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这句话却像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战北妄的眸色骤然沉了下去，眼底的风暴瞬间凝聚。他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起了眉。
“没到地步？”他逼近她，温热的呼吸带着危险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李星冉，你昨晚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怎么不说没到地步？嗯？”
如此直白而粗鲁的话语，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李星冉脸上，让她瞬间血色尽失，羞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变得陌生的男人。
“你……你混蛋！”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拼命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我混蛋？”战北妄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屈辱的眼神，心底那股无名火燃烧得更加炽烈，夹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恐慌。他讨厌她提到那个男人时疏离的态度，讨厌她试图将他推开的样子！
“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努力，让你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男人！”他口不择言，猛地俯身，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与昨晚带着情欲的掠夺不同，充满了惩罚和愤怒的意味，粗暴而蛮横，几乎要碾碎她的唇瓣。李星冉奋力挣扎，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却如同蚍蜉撼树。
前排的司机早已识趣地升起了隔板，将后座隔绝成一个封闭的、充满冲突的空间。
直到口中尝到一丝咸涩的血腥味（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战北妄才猛地放开她。他看着眼前泪流满面、嘴唇红肿、眼神充满恨意地看着他的李星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一阵刺痛。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一碰到关于她过去的事情，他就失控得像头野兽？
他松开手，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别开脸，不再看她。车厢内只剩下李星冉压抑的啜泣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一路无话。
回到别墅，车子刚停稳，李星冉便猛地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甚至没有等战北妄。
战北妄看着她逃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狠狠一拳砸在真皮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星冉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委屈和愤怒的泪水决堤而出。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早上还有一丝温情，转眼间就变得如此不堪。他那些伤人的话，像荆棘一样扎在她心上。
他根本就不尊重她！在他眼里，她或许始终只是一件用契约换来的、可以随意对待的所有物！昨晚的亲密，今早的温存，可能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游戏！
这个认知让她心痛如绞。
之后一整天，李星冉都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下楼吃饭。战北妄也没有来找她，别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傍晚时分，王伯来敲门，声音带着担忧：“夫人，您一天没吃东西了，我让人送点晚餐上来吧？”
“不用了，王伯，我不饿。”李星冉隔着门回答，声音沙哑。
门外沉默了片刻，王伯叹了口气，离开了。
夜深了，李星冉依旧毫无睡意，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冰凉。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竟然会对战北妄那样的人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苏沫发来的信息。
【冉冉！惊天大瓜！我听说陆辰宇那个渣男家的公司出大事了！好像是被查出了严重的税务问题，资金链也断了，眼看就要破产了！真是报应不爽啊！哈哈！】
李星冉看着这条信息，愣住了。
陆辰宇家的公司要破产了？这么突然？
她想起今天战北妄在车上那句冰冷的话，和他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入她的脑海。
难道……这件事，和战北妄有关？！
就因为陆辰宇今天多看了她几眼，说了几句话，他就要用这种手段毁掉对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男人……未免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再一次在走廊外的响起，由远及近。
李星冉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
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门外。
这一次，没有停顿，没有犹豫。
门把手，再次被转动。
“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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