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如同惊雷炸响在李星冉耳边。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心脏骤停,眼睁睁看着那扇象征着最后屏障的房门,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战北妄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室外的寒意和一身凛冽的低气压,踏入了房间。他没有开灯,黑暗中,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冷硬如雕塑的轮廓。他的目光,如同两簇在暗夜中燃烧的火焰,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窗边的她。
李星冉下意识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凉的玻璃上,退无可退。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苏沫的信息,陆辰宇家的变故,与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联系在一起,让她不寒而栗。
“你……你又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颤抖,带着哭腔。
战北妄没有回答。他迈开长腿,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压迫感。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他眼中骇人的亮光。
“为什么不吃饭?”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酒后的混沌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李星冉被他问得一怔,随即一股委屈和愤怒冲上头顶。“我吃不吃,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几乎是尖叫着反驳,试图用声音来掩盖自己的恐惧,“战北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把我当什么?一件可以随意发泄怒气的物品吗?!”
“物品?”战北妄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暴戾。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狠狠按在玻璃窗上。
冰冷的玻璃激得她一个哆嗦。
“李星冉,”他逼近她,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眼底是翻涌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告诉我,什么样的物品,会让我战北妄失控到这种地步?嗯?”
他的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他对视:“因为你一天不吃饭,我他妈在酒会上砸了杯子!因为那个姓陆的杂碎多看了你一眼,我就想让他彻底消失!你现在告诉我,我把你当物品?!”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星冉心上。她被他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惊呆了。他因为她……在酒会上失态?陆辰宇家的事……果然是他做的?!
震惊、恐惧、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可耻的心悸,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说话!”战北妄失去耐心,手指收紧,痛得李星冉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是!你就是把我当物品!”疼痛和屈辱让她豁出去了,哭着喊道,“你用契约绑住我,用钱买下我!高兴了就施舍一点温情,不高兴了就肆意羞辱!陆辰宇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就因为他今天出现了?战北妄,你简直是个疯子!魔鬼!”
“疯子?魔鬼?”战北妄眼底的风暴彻底爆发了,他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绝望和占有,粗暴地碾磨、吮吸,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李星冉奋力挣扎,双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却如同蜉蝣撼树。泪水模糊了视线,绝望将她淹没。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战北妄却突然放开了她的唇,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沉重地喘息着。他的身体滚烫,微微颤抖。
“是……我是疯了。”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痛苦,“从你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我就他妈疯了!”
他抬起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李星冉,你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嗯?契约?去他妈的契约!如果我只要一纸契约,京市有多少女人排队等着!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的质问,像一把尖刀,剖开了所有伪装,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李星冉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痛苦和挣扎,大脑一片空白。
他……是什么意思?
战北妄看着她茫然又脆弱的样子,心中那股毁灭的欲望和想要将她揉碎的冲动交织着。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大床。
“不!放开我!”李星冉惊恐地挣扎。
战北妄将她扔在床上,沉重的身躯随之覆下,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双手牢牢按住她的手腕,将她彻底禁锢在身下。他的目光如同最危险的猛兽,紧紧锁住她。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他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就凭你李星冉的名字,已经刻在我战北妄的骨头上!就凭我现在恨不得把你锁起来,让谁都看不到!就凭……”
他的声音顿住,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最终化为一句霸道而绝望的宣告:
“就凭我战北妄,对你上瘾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再次吻住了她,不同于之前的粗暴,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掠夺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仿佛要将彼此都拖入深渊。
李星冉所有的挣扎都在他最后那句话中停滞了。
【就凭我战北妄,对你上瘾了!】
这句话像魔咒,在她脑海中疯狂回荡,击碎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抵抗。上瘾?他对她……上瘾?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抗。眼泪无声地滑落,她闭上了眼睛,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偶,任由他在她身上点燃一场新的、足以将两人都焚为灰烬的风暴。
夜,在激烈的纠缠和无声的泪水漫长流逝。
当一切归于平静,战北妄依旧紧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像一个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李星冉浑身酸痛,心却一片死寂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战北妄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抬起头,看着身下眼神空洞、如同破碎娃娃般的李星冉,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伸出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李星冉却猛地偏过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战北妄的手僵在半空中,眸色一暗。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战北妄起身,穿好衣服。他没有离开,而是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映照着他冷硬而疲惫的侧脸。
“陆家的事,是他们自作自受。”他背对着她,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
李星冉蜷缩在床上,没有反应。
“下周一,去星澜工作室报到。”他继续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林薇会安排好一切。”
说完,他掐灭了烟,最后看了一眼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一次,他没有关门。
走廊的光线透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李星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战北妄最后的话语,在她耳边回响。他承认了陆家的事与他有关,却又轻描淡写。他强势地安排了她接下来的路,不容拒绝。
风暴似乎暂时平息了,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她从一个金丝雀,变成了一个被猛兽标记、并因“上瘾”而即将被彻底囚禁的猎物。
这个认知,让她从心底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而战北妄那句“上瘾了”,像一颗种子,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危险的涟漪。
天,快亮了。但李星冉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才刚刚陷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