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会教坏你。”
这句冰冷而专断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星冉紧绷的神经。连日来的恐惧、委屈、屈辱、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你凭什么？！”她猛地转过头，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尖锐刺耳，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战北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干涉我和谁交朋友？！沫沫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是在关心我！你呢？你除了威胁我、强迫我、把我关在笼子里，你还做了什么？！”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不甘和绝望，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她受够了这种提线木偶般的生活，受够了这种毫无尊严的掌控！
战北妄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嘶吼的女人，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被一种更加阴鸷的怒火所取代。
“我凭什么？”他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抓住李星冉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狠狠拽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他滚烫的呼吸带着怒意喷洒在她脸上，“就凭你现在是我战北妄的女人！你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头发，都属于我！我不允许任何人，包括你自己，来挑战我的底线！”
“你的女人？你的所有物？”李星冉哭着挣扎，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更加绝望，“战北妄，你真是个疯子！你除了会用强权压人，你还会什么？陆辰宇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就因为他多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要把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毁掉你才甘心？！”
“是！是我做的！”战北妄被她的话彻底激怒，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低吼着承认，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对视，“那只苍蝇敢觊觎我的东西，就要付出代价！李星冉，你给我听清楚，从你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了说不的权利！你的喜怒哀乐，都只能由我来决定！”
“我不是东西！我是个人！”李星冉心痛如绞，被他话语里赤裸裸的物化彻底击溃，她疯了一样地捶打着他坚硬的胸膛，“你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我恨你！我恨你！”
“恨我？”战北妄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恨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暴戾。他猛地俯下身，狠狠地堵住了她那不断吐出伤人话语的唇！
“唔……！”李星冉的哭喊声被尽数吞没。
这个吻，不再是昨夜带着情欲的掠夺，而是充满了惩罚和愤怒的意味，粗暴得近乎残忍。他的牙齿磕碰到她的唇瓣，带来一阵刺痛，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气息，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
李星冉拼命地挣扎，双手被他死死禁锢在身后，身体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在椅背上，动弹不得。泪水模糊了视线，屈辱和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空，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在这个吻里的时候，战北妄却突然放开了她的唇。
两人都在剧烈地喘息着，车厢内充斥着压抑的呼吸声和浓重的悲伤气息。李星冉的嘴唇红肿，带着血丝，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仿佛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战北妄看着她这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心脏那股尖锐的刺痛再次袭来，甚至比刚才更加猛烈。他烦躁地松开钳制她的手，扯了扯勒得他喘不过气的领带，猛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的车窗上！
“砰！”的一声闷响，防弹玻璃纹丝不动，但他的指关节却瞬间泛红。
巨大的声响让李星冉浑身一颤，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恐惧。
战北妄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是未散的暴怒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深不见底的痛苦。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破碎，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惹我生气？”
李星冉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不想再看他，也不想再说话。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的爆发和挣扎中耗尽了。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证明着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缓缓驶入了半山别墅。
停稳后，前排的司机和保镖早已识趣地迅速下车离开，将空间完全留给他们。
战北妄没有动，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阴郁。李星冉也没有动，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已经与座椅融为一体。
漫长的沉默在车内蔓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最终，战北妄率先有了动作。他睁开眼，眸中的风暴已经平息，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冷寂。他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绕到另一边，拉开了李星冉这边的车门。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强势地拉她，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下车。”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星冉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他。阳光下，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个失控暴怒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
她慢慢地挪动身体，双腿虚软地踩在地上。刚一站稳，一阵眩晕袭来，她身体晃了晃。
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臂。那手掌依旧温热，却让李星冉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了他！
“别碰我！”她声音嘶哑地低吼，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厌恶。
战北妄的手僵在半空中，眸色一暗，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手，转身，率先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李星冉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阳光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寒冷。
王伯早已等候在门口，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回来，气氛明显不对，尤其是李星冉红肿的双眼和狼狈的样子，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恭敬地躬身：“先生，夫人。”
战北妄没有理会，径直上了楼。李星冉也低着头，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方向。
在楼梯的拐角，两人的脚步同时顿住。
战北妄的背影挺拔而冷硬，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李星冉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迈步，消失在了二楼走廊的尽头。
李星冉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好好休息？在经过这样一场撕心裂肺的冲突之后？
战北妄，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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