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圣英国际学院标志性的哥特式玻璃窗,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着远处马术场传来的青草气息——这是属于圣英的独特味道,昂贵、精致,且处处透着阶层的壁垒。
学生会办公室里,姜星瑶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衬得那张本就清雅的侧脸愈发白皙。她握着钢笔的手指纤细修长,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工整利落的字迹。
“星瑶姐,下周的秋季艺术节方案,各社团的申报已经汇总好了。” 学生会干事敲门进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尊敬。
姜星瑶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放桌上吧,我稍后看。另外,通知各班级,周五下午的卫生检查按原计划进行,不许搞特殊。”
“是。” 干事应声退下,心里暗自嘀咕:也就姜会长敢说这种话。毕竟在圣英,“特殊”才是常态——比如旭家的停车场永远空着最方便的位置,星家七小姐的休息室比老师办公室还大,至于江家三小姐偶尔翘课,只要不太过分,老师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姜星瑶,这位姜家大小姐,从入学起就守着最严苛的规矩,成绩常年霸榜第一,钢琴独奏会座无虚席,连走路都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她是圣英公认的“高岭之花”,美丽,强大,却也遥远。
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星璃月,抱着一摞社团登记表,脸上带着点小抱怨:“表姐!你看这些社团,一个个都想占艺术节的黄金时段,辩论社说要搞‘商业模拟对抗赛’,话剧社非说要排《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指定要陆祈安演罗密欧——他那性子能演深情男主?我看是演流氓还差不多!”
少女穿着圣英的白色水手服,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活像只炸毛的小猫。她是圣英的另一种风景,明媚得像夏日骄阳,走到哪里都自带光效。
姜星瑶放下笔,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陆祈安?他答应了?”“谁知道呢!” 星璃月把登记表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那家伙昨天还在校门口跟人赛车,今天说不定就跑去哪个海岛度假了。不过话说回来,表姐,艺术节的压轴表演,你真的不弹钢琴吗?去年你那首《月光》,多少人到现在还在念叨呢。”
姜星瑶淡淡道:“今年想让给低年级。” 她向来不贪恋聚光灯,该她站出来时从不含糊,不需要时便退得干脆。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推开,江挽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进来,火红的连衣裙与圣英的校服格格不入,她扫了一眼姜星瑶,语气带着嘲讽:“哟,姜会长又在忙着‘秉公办事’呢?我听说,今年艺术节的场地预算批得格外紧,连我们江家赞助的画廊都只能分到角落?星璃月立刻皱起眉,刚要开口怼回去,就被姜星瑶一个眼神按住了。姜星瑶抬眸,目光清冷地迎上江挽月:“预算按社团贡献度分配,江小姐若有异议,可提交书面申请,走正规流程。” 她的语气平淡,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向江挽月话里的暗示。江挽月噎了一下,她本想挑拨几句,最好能让姜星瑶当众失态,却没想对方油盐不进。她瞥到桌上的艺术节方案,忽然笑了,声音娇嗲却带着刺:“对了,璟川哥哥说,周五晚上有个私人画展,问你要不要去。不过也是,像姜会长这么‘规矩’的人,大概是不屑于参加这种‘不务正业’的活动吧?”提到旭璟川,江挽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在宣示某种主权。星璃月在一旁气得想拍桌子:“江挽月你——”“我会考虑。” 姜星瑶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仿佛江挽月的挑衅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江挽月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扭着腰走了。办公室里恢复安静,星璃月气鼓鼓地说:“表姐,你就该怼回去!她明摆着是故意的!”姜星瑶重新拿起笔,淡淡道:“没必要。”她心里清楚,江挽月的针对从来都不是因为艺术节或画展,而是因为旭璟川。那个从少年时就站在她身边的男生,是她公开的爱人,也是江挽月执念多年的“竹马”。这时,姜星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旭璟川发来的消息:【周五画展,我来接你。】后面还跟着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与他平日沉稳的性格截然不同。姜星瑶看着屏幕,指尖微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暖意。而办公室外,走廊的拐角处,宋芷音抱着几本书,恰好“路过”,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个大概。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嘴角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圣英的平静,从来都是表面的。就像这看似明媚的九月,底下早已暗流涌动。艺术节、画展、家族的博弈,还有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心思,正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