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风卷着梧桐碎影漫过明德校门，阳光穿叶隙在青石板投下斑驳光影，草木清香混着新学期的朝气漫在空气里。
陈奕恒指尖划过校牌烫金的“明德”二字，眼底平静无波。这所顶尖私立高中的精致严谨——修剪齐整的灌木丛、刻字文化石、熨帖校服——都与他过往的学校不同，却不过是父母规划好的升学路上又一站。
沿林荫道往教学楼走，梧桐枝干交织成绿廊，枯叶擦过肩头时，他抬手拂去，余光瞥见篮球场：少年们挥汗奔跑，呐喊与篮球撞击声里，是他不熟悉的鲜活。
转角突然冲来一道身影，相撞的力道让他踉跄后退，书包落地，笔记本散了一地。刚写好名字的扉页蹭上墨渍，刺得人眼疼。
“抱歉抱歉！”清朗急促的声音撞进耳朵，像冰镇汽水般爽利。左奇函弯腰飞快捡书，指尖触到墨渍时顿了顿，递过笔记本：“我叫左奇函，高二（1）班的。这是你的？”
陈奕恒接过本子，触到对方温热手心的瞬间下意识缩回，抬眼便撞进一双盛着盛夏阳光的眼睛。少年敞着校服领口，袖口挽至小臂，运动手环下藏着限量款手表，汗湿的碎发贴在额前，鲜活气与他的清冷格格不入。
“陈奕恒，转来的，也是（1）班。”他声音清淡，弯腰捡书塞回书包。
左奇函眼睛一亮，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巧？我旁边空位空着，以后同桌！”抢过他的书包，“走，带你去教室，快早读了。”
楼道里预备铃声刚响，左奇函熟门熟路拐进二楼教室，推门的瞬间，好奇目光齐刷刷投来。“这是新来的转学生陈奕恒。”他把书包搁在空位上，塞过一本崭新语文书，“先凑合用，后续课本班主任会发。”
陈奕恒道谢坐下，鼻尖萦绕着课本墨香与左奇函身上的雪松味，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打量四周，实木课桌、智能黑板、公告栏上的排名榜格外显眼——左奇函的名字挂在首位，标着“年级第一”。
早读课的朗读声里，陈奕恒余光瞥见身旁的左奇函：认真跟读时偶尔打个哈欠，睫毛被阳光染成金色，颤得像停了只蝴蝶。
班主任推门进来，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欢迎陈奕恒加入。他摸底考年级第二，仅次于左奇函，咱们班双雄并立，互相促进。”
惊叹声中，左奇函转头挑眉，眼底是纯粹的好胜：“陈学霸，多指教啊。”
陈奕恒颔首，声音里多了几分真诚：“彼此。”
早读结束，围上来的同学七嘴八舌，陈奕恒温和应答却保持距离，左奇函在旁巧妙解围，默契悄然滋生。
课间，左奇函掏出早餐盒：“私厨做的蟹黄包，尝尝？”陈奕恒接过，咬下时鲜香四溢，转而递过自家阿姨做的豆沙糕。
“好吃！”左奇函眼睛发亮，叽叽喳喳聊着学校规矩、老师性格、周边餐馆，陈奕恒安静听着，嘴角不自觉扬起浅弧。
阳光叠着两人的影子落在课桌前，梧桐叶窗外轻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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