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热气还没散尽，沈书宁刚卸了妆，脸上还带着点演出成功的红晕。周九良正拿着手机跟孟鹤堂报平安，声音里带着笑意：“放心吧，书宁这丫头台风稳得很，咱俩搭得挺顺，台下掌声不少……”
沈书宁站在一旁听着，心里甜滋滋的。第一次跟九良哥正式搭档，她原本捏着把汗，没想到真的没出岔子，尤其是最后那个“起飞”的包袱，观众笑倒一片，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跟着乐。
“行，那你让她也早点休息，别太累了。”电话那头传来孟鹤堂虚弱却带着欣慰的声音。
周九良挂了电话，拍了拍沈书宁的肩膀：“孟哥夸你呢，说下次回来得请你吃顿好的。”
“真的？”沈书宁眼睛一亮，瞬间想到了天津的罾蹦鲤鱼，咽了口口水，“那我可得等着。”
正说着，秦霄贤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哎——刚从食堂师傅那儿听的，今儿晚上加菜，做了糖醋排骨！据说还是用老陈醋闷的，酸溜溜甜滋滋，香得能把人魂勾走！”
这话刚落地，就见一道残影“嗖”地从眼前闪过。
秦霄贤愣了一下，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地上——刚才沈书宁站着的地方，这会儿只剩下周九良在那儿无奈地摇头。
“人呢？”秦霄贤眨了眨眼。
“跑了。”周九良指了指食堂的方向，语气里带着点哭笑不得，“一听有排骨，这丫头比谁都快。”
可不是嘛。沈书宁听到“糖醋排骨”四个字，耳朵都竖了起来，什么累啊、乏啊，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打小就爱吃酸甜口的，尤其是糖醋排骨，炖得酥烂的排骨裹着浓稠的酱汁，咬一口脱骨，酸甜的味道能从舌尖窜到天灵盖，光是想想就让她口水直流。
她跑得飞快，练功服的袖子都被风吹了起来，路过走廊时差点撞到正往外走的张云雷。
“慢点跑，别急。”张云雷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眉头微蹙，“刚演完出，喘匀了气再跑。”
“师哥！”沈书宁站稳脚跟，眼睛亮晶晶的，额角的碎发都跑乱了，“食堂今天有糖醋排骨！去晚了就没了！”
张云雷看着她急吼吼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这丫头，真是个活宝，前一秒还在台上从容不迫地抖包袱，下一秒就能为了口吃的跑得像阵风。他刚从外面办事回来，身上还带着点寒气，此刻被她眼里的光一照，倒觉得暖和了不少。
“去吧，”他松开手，往旁边让了让，“我刚路过食堂，师傅说给你留了一大份。”
“真的？！”沈书宁惊喜地睁大眼睛，“谢谢师哥！那我先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连句完整的道别都忘了说。
张云雷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办公室走。刚走两步，就见秦霄贤和周九良跟了上来，两人脸上都带着促狭的笑。
“辫儿哥，你是没看着，”秦霄贤笑着说，“我就提了句糖醋排骨，书宁嗖地一下就没影了，比咱社里最快的快板还快。”
周九良也点头：“这丫头对吃的执念，真是一般人比不了。不过也多亏了这份执念，下午临时让她顶场，她愣是凭着一股‘演完就能吃排骨’的劲儿，把活说得那么顺。”
张云雷没接话，心里却想起刚才沈书宁亮晶晶的眼睛。他知道这丫头不是贪吃，是真的把吃饭当成了件正经事，就像她对待练功、对待演出一样，热热闹闹，全情投入。这样的鲜活劲儿，在总被规矩和压力包裹的园子里，反倒显得格外珍贵。
食堂里，沈书宁果然看到打饭窗口旁放着个单独的餐盘，里面堆着满满当当的糖醋排骨，酱汁红亮，还冒着热气。
“小丫头，可算来了。”打饭师傅笑着把餐盘递给她，“张老师刚路过，特意跟我说，让给你多留几块，说你下午演得出力了，得好好补补。”
沈书宁心里一暖，接过餐盘时手都有点发颤。她找了个位置坐下，夹起一块排骨，吹了吹放进嘴里。酸甜的酱汁裹着酥烂的肉，果然像秦霄贤说的那样，香得人魂都要飘起来。
她吃得正香，忽然感觉对面坐下个人。抬头一看，是张云雷，手里端着碗小米粥，正慢条斯理地喝着。
“师哥，你也来吃饭啊？”沈书宁嘴里塞满了排骨，含糊不清地问。
“嗯。”张云雷点点头，目光落在她面前的餐盘上，“师傅的手艺不错？”
“超好吃！”沈书宁用力点头，把自己餐盘里最大的一块排骨夹到他碗里，“师哥你尝尝，这个特别嫩！”
张云雷看着碗里油光锃亮的排骨，又看了看她油乎乎的小嘴，没推辞，夹起来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确实做得不错，难怪这丫头跑得那么急。
“好吃吧？”沈书宁期待地看着他。
“嗯，好吃。”张云雷点点头，又把排骨夹回她碗里，“你多吃点，下午累着了。”
“欸！”沈书宁笑得眉眼弯弯，又开始埋头苦吃。
秦霄贤和周九良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沈书宁埋头跟排骨“战斗”，张云雷坐在对面喝着小米粥，偶尔看她一眼，眼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和。食堂里的灯光暖黄，糖醋排骨的香气混着米粥的清甜，透着股说不出的温馨。
“得，这俩又凑一块儿了。”秦霄贤撞了撞周九良的胳膊，“我看辫儿哥对咱小师妹，是真不一样。”
周九良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端着餐盘往另一边走：“别瞎说，赶紧吃饭，不然排骨真被沈三碗吃光了。”
沈书宁好像听到了“沈三碗”三个字，抬起头瞪了他们一眼，嘴里还叼着块排骨，活像只护食的小狼崽，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张云雷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拿起勺子，慢慢喝着小米粥，心里忽然觉得，这碗清淡的粥，好像也因为旁边的糖醋排骨，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窗外的夜色渐浓，食堂里的笑声、碗筷碰撞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沈书宁啃完最后一块排骨，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着张云雷碗里没怎么动的粥，忽然想起什么：“师哥，明天食堂有什么啊？”
张云雷想了想：“好像是……猪肉大葱馅的包子。”
“太好了！”沈书宁眼睛瞬间又亮了，“那我明天早点来，占个好位置！”
看着她又开始惦记明天的早饭，张云雷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觉得，这样真好。有热腾腾的饭菜，有鲜活的人，有说不完的相声，还有……一个总为了吃的跑飞快的小师妹。
日子好像就该这样，热热闹闹，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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