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张云雷的手机屏幕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靠在床头刷着微博,手指划过粉丝们的评论,大多是叮嘱他好好养伤的,偶尔夹杂着几句好奇——
“小师妹夺冠后就没动静了,她的抖音也停更了,是不是太累啦?”
“有人知道霄宁开没开微博吗?想看看冠军的日常!”
“之前好像见过个小号,叫什么‘霄宁不安宁’,后来找不到了……”
张云雷的指尖顿在屏幕上。“霄宁不安宁”,这个名字他记得。沈霄宁刚开抖音那会儿,还兴冲冲地拿着手机让他关注,说“师哥你得给我第一条视频点赞”。
他抬眼看向趴在床边看复健手册的沈霄宁,她的头发用根皮筋松松地绑在脑后,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阳光落在上面,像镀了层金边。
“他们都在问你怎么不开微博。”张云雷把手机递过去,语气听不出情绪。
沈霄宁抬起头,接过手机划了几下,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我开过的。”
“哦?”张云雷挑眉,“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刚回来取钉子那会儿。”她的声音低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册的边角,“当时觉得新鲜,宋九霖说多跟观众互动好,就注册了一个,也叫‘霄宁不安宁’。”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往下撇了撇:“但后来你又得二次手术,我光顾着担心,哪还有心思发东西,没过几天就注销了。”
张云雷的心轻轻沉了一下。他记得那段时间,自己因为伤口感染发了次高烧,迷迷糊糊中总看见沈霄宁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却总笑着说“师哥你看我给你带了柠檬糖”。原来那时候,她还悄悄注销了刚开的账号。
“粉丝说你‘得了冠军就消失’。”他把手机拿回来,看着屏幕上那条被顶到前排的评论,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人家还等着看冠军的庆祝视频呢。”
“哪有消失。”沈霄宁不服气地辩解,“就是……太忙了。”
她确实忙。决赛结束后先是处理学校的事,接着马不停蹄赶来医院,每天不是跟着医生跑前跑后,就是守在病床边记复健要点,连给家里打个电话都得挤时间。那座被她扔在病房角落的冠军奖杯,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
“忙得连吃饭都忘了?”张云雷的语气沉了些,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比上次见她时又细了一圈,骨节都清晰可见。
沈霄宁被戳中心事,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偶尔……忘了一两次。”
“偶尔?”张云雷哼了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手机,“你去看看你的超话,粉丝都在晒你决赛时的照片,说‘小师妹的大褂看着都晃荡,肯定没好好吃饭’。”
沈霄宁凑过去看,果然有粉丝截了她鞠躬时的图,配文说“心疼我宁,夺冠也不能瘦成这样啊”。她的脸“腾”地红了,小声嘟囔:“她们眼神也太好了吧……”
张云雷没说话,只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杨九郎发了条消息:“让食堂明天开始给我送双份饭。”
沈霄宁正忙着回复粉丝的关心,没看见他发的消息,只是捧着手机笑:“她们还说想听我唱《几分之几》,说上次抖音里没唱完。”
“那你再唱一次?”张云雷看着她。
“啊?在这儿吗?”沈霄宁有点不好意思,病房里安安静静的,连窗外的蝉鸣都低了些。
“嗯。”张云雷点头,“就当……给我做复健的背景音乐了。”
沈霄宁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轻轻唱了起来:“那一天你走进了我的生命,谢谢你成为了我的几分之几……”
她的声音比在抖音里更轻,带着点午后的慵懒,尾音缠着阳光,软软地落在病房里。张云雷靠在床头听着,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取钉子的疼、复健的累,好像都被这歌声泡软了。
唱到“闭上眼睛也能看见你”时,沈霄宁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腿,声音顿了顿,随即又接着唱下去,只是眼眶悄悄红了。
张云雷知道她又在担心。这个丫头,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却在细节里暴露无遗——比如注册了账号又注销,比如得了冠军却把奖杯扔在角落,比如唱着歌,眼神却总往他的伤处瞟。
“别总皱着眉。”他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歌声,“等我能走路了,带你去吃胡同口的涮肉,让你敞开了吃,吃成个小胖子。”
沈霄宁被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才不要,吃胖了穿大褂不好看。”
“你穿什么都好看。”张云雷说得理所当然,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妥,赶紧拿起手机假装看评论,耳根却红得厉害。
沈霄宁愣了一下,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阳光从纱窗漏进来,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连空气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她低下头,看着手机里粉丝们的催促,忽然说:“等你好点了,我把微博找回来吧。”
“找回来干嘛?”
“发点日常啊。”她笑得狡黠,“比如……监督你做复健的视频,让粉丝们一起盯着你。”
张云雷无奈地摇摇头,却没反对。他知道,沈霄宁不是真的想消失,只是把那些属于自己的热闹,暂时分给了更重要的人和事。
窗外的蝉鸣又响了起来,带着盛夏的热烈。沈霄宁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粉丝们的评论还在不断刷新,而病房里,阳光正好,歌声余韵未散,比任何网络上的喧嚣都更让人安心。
那些消失的账号和未说出口的牵挂,终究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以最温柔的方式,重新回到彼此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