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寒亲自端来桂花糕时，魏无羡正趴在案几上翻看那本蓝皮书。

“第三百页，”他拈起一块莹白的糕点，故意用沾着糖屑的指尖点着书页，“这里写你喂我吃桂花糕，结果手抖掉我衣领里了。”

温若寒执壶斟茶的手稳稳当当：“……确有此事。”

“那现在……”魏无羡忽然凑近，将糕点递到他唇边，“温宗主要不要重现经典？”

烛火噼啪炸开星子。

温若寒就着他的手咬下糕点，却在魏无羡要退开时扣住他手腕。糖霜在唇角融化，他俯身逼近：

“当时你这里……”指尖轻点魏无羡锁骨，“沾着糖屑。”

“然后呢？”魏无羡呼吸微乱。

温若寒的拇指抚过他下唇：

“我这样……替你擦干净。”

吻落下来时带着桂花的甜香，魏无羡在眩晕中听见书册落地的声响。他抓住对方衣襟含糊道：“老狐狸……你早算准我会……”

“是。”温若寒抵着他额头喘息，“从你捡到话本那刻起，每一步都在我算计中。”

包括此刻，魏无羡主动仰头承受这个吻时，窗外恰好升起万千莲灯——那是话本第七百页，他曾随口说想看的风景。

温若寒在唇齿间低笑：

“看，阿婴。”

“我们正在写，比话本更好的结局。”

魏无羡气不过，抬脚去绊他，却被温若寒顺势压进锦垫。

“耍赖！”他揪着对方衣襟指控，“用重生作弊……唔……”

未尽的话语被吞进口中，温若寒的吻比方才更凶，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般辗转深入。魏无羡渐渐软了腰肢，在换气的间隙突然咬他下唇：

“那你说……现在这页……书上有没有写？”

温若寒吃痛松开，望着身下人水光潋滟的眸子，突然将他打横抱起。

“第四百五十页。”他踏过散落的书页走向内室，“浴池边的梨花木案……”

魏无羡惊呼着搂住他脖颈：“你真按话本造了浴池？”

“不止。”温若寒踢开雕花门，氤氲水汽里浮现汉白玉砌成的浴池，水面飘着新鲜梨花瓣。池边矮案上果然摆着酒具，与书中描写分毫不差。

“疯了吧你……”魏无羡被放进温热池水时还在喃喃。

温若寒解开发带，墨发垂落肩头：“自从失去你——”

他跨进池水，水波荡漾着漫过青石：

“疯魔已是常态。”

魏无羡望着他锁骨处那道陈年剑疤——话本第三卷才揭露的，为他挡剑留下的痕迹。突然扑过去狠狠咬住那道疤。

温若寒闷哼着将他按在池壁，水花溅湿了彼此眼睫。

“疼吗？”魏无羡松口，看着泛血的牙印。

“不及当年万分之一。”

“活该。”魏无羡低头舔去血珠，声音发哑，“谁让你……敢比我早死。”

话本最终卷的最后一页，他此刻才真正读懂——温若寒逆转时空付出的代价，是替他承了魂飞魄散的劫。

水雾朦胧了温若寒的笑，他托起魏无羡后颈：

“所以这世，罚我陪你到白头。”

魏无羡醒来时，正被温若寒用大氅裹着抱在怀里。晨光透过梨树枝桠，在温若寒睫毛上投下细碎金光。

他悄悄伸手去碰，却被攥住手腕。

“第四百七十三页。”温若寒闭着眼轻笑，“你偷亲我睫毛。”

魏无羡恼羞成怒：“这破书怎么连这种小事都写！”

“你的事，没有小事。”温若寒睁开眼，眸底映着朝霞与他，“比如现在——你正在想，早膳要有莲藕排骨汤。”

魏无羡怔住。这确实是他刚刚闪过的念头。

温若寒抱着他起身往膳厅走，经过廊下时忽然停步。魏无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青石板上用晨露写着几行诗——正是话本里他某次醉酒后胡诌的歪诗。

“每天清晨都会写。”温若寒声音很轻，“怕忘了你怎么笑。”

魏无羡把脸埋进他颈窝，许久才闷声道：“老怪物……重活一世还是这么傻。”

膳厅里飘着排骨汤的香气。温若寒舀起一勺，仔细吹凉了递到他唇边。

“话本第五百页，”他望着魏无羡乖乖喝汤的样子，眼角笑纹深刻，“这样喂你，你会咬勺子。”

魏无羡果然张口咬住白玉勺，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却在温若寒要抽走时突然松开，凑上去轻啄他唇角。

“书上没写这个吧？”他得意地挑眉。

温若寒指尖抚过被亲的地方，突然从袖中取出本崭新的空白书册。

“那现在开始写。”他蘸墨提笔，在首页写下——

《寒婴新编》

by：温若寒 & 魏无羡

魏无羡抢过笔，在署名旁画了只龇牙咧嘴的兔子。

“第一页，”他踢踢温若寒的小腿，“写你被我踹下床三次才学会暖被窝！”

窗外梨花簌簌落下，盖住了旧话本的蓝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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