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被亲的缺氧，胡乱去扯温若寒的头发，却摸到满手清甜。他怔怔看着指间沾着的梨花瓣，才发现整间石室顶部嵌着正在飘落真花的阵法。

“话本第八百页，”温若寒含着他耳垂低语，“你嫌雪冷，说要梨花代替合卺礼。”

魏无羡心脏狂跳，突然将人推倒在书山上。蓝皮书册哗啦啦滑落，他骑在温若寒腰间去解他腰带，却因手抖几次都没成功。

“笨。”温若寒握着他的手引导玉扣开启，玄衣散开时露出心口结痂的牙印。魏无羡俯身去舔那伤痕，听见身下人猛地抽气。

“这里……”他指尖划过自己腰侧旧疤，又点住温若寒心口，“怎么总是对称的？”

温若寒翻身将他压进书堆，泛黄纸页飞满石室。某张飘落的画稿上，赫然是前世魏无羡替他挡剑那刻——原来连伤痕位置都彼此映照。

“因为……”温若寒咬开他衣带，在重新裸露的腰疤上落吻，“生生世世都要与你纠缠。”

魏无羡在漫天书页里蜷起脚趾，突然摸到本纯金封皮的小册。翻开竟是温若寒重生后第三年的日记，最新那页墨迹尚新：

「今日阿婴抢笔时咬了我手腕，甚喜。原是他十六岁时这般活泼。」

他笑着流泪，把金册砸进对方怀里：“偷写日记的老古板！”

温若寒接住册子，就着相拥的姿势添上新行：

「此刻他在我怀里哭，眼泪是烫的。很好。」

魏无羡夺过笔在后面画了只喷火的小龙，翘着尾巴圈住那行字。搁笔时故意打翻砚台，看着墨汁浸透前世的蓝皮书。

“温若寒。”他踢开湿淋淋的书页，在梨花雨里仰头，“旧账烧光了，现在只记新的。”

窗外真的飘起雪来，落在梨树上恰似白首。

雪光映着梨枝，在石室地面投下交错的影。魏无羡忽然赤脚踩上墨渍未干的书页，拉着温若寒跌进飘落的画卷里。

泛黄的画稿沾了体温，某张前世并肩作战的素描被魏无羡团起来塞进温若寒衣领：“打仗还偷画我，要不要脸？”

温若寒从怀中抽出支陈年竹笛——话本里魏无羡第一件法器。抵唇吹出几个喑哑的音符：“你当年用这个，换走我半块兵符。”

魏无羡抢过笛子横在膝头，突然掰成两截。在温若寒骤缩的瞳孔里，从断口处抽出一缕银丝系在两人腕间：“兵符算什么……现在拴住你的魂。”

银丝没入皮肤化作淡痕，温若寒抚过手腕怔忡片刻，猛地将人按进满地废稿。指腹摩挲着他后颈某处：“这里……原本有我的烙印。”

魏无羡反口咬他虎口，直到血腥味弥漫：“现在换我标记你。”

厮闹间撞翻博古架，某只玉盒摔出块半融的饴糖。魏无羡拈起糖愣住——这是他十岁那年，偷塞给路边黑衣少年的谢礼。

“……居然留着。”糖块在掌心化开黏腻，他声音发哑，“早知该塞砒霜。”

温若寒低头舔去他掌心的甜，齿尖轻轻磨过生命线：“你给毒药我也咽。”

窗外雪愈大，魏无羡忽然扯着银丝往庭院跑。赤足陷进积雪，他回身看温若寒笑：“话本最后一页怎么写的？”

温若寒解下大氅裹住他，在茫茫雪地里单膝触地：

「若得重逢，当跪雪为聘。」

魏无羡抓把雪塞进他衣领，看冰雪顺着肌理滑落：“聘礼太凉，换一个。”

“换什么？”

他拽着银丝凑近，鼻尖相抵：

“换你今后所有的眼泪，只能为我笑出来。”

温若寒眼底的雪色忽然化了。

他握着魏无羡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透过银丝震着两人腕骨。

“早就是你的。”睫毛上的冰晶簌簌落下，“连泪都是。”

魏无羡凑过去舔他眼尾，尝到梨花的清甜。忽然从雪地里挖出坛陈酿，拍开泥封浇在彼此交握的手上：

“话本骗人——说好重逢时喝合卺酒……”酒液顺着银丝滴进雪地，洇出深色痕迹，“你酿的太苦。”

温若寒就着他手饮尽残酒，抵着额间轻叹：“因为埋酒那日……”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暖雾打断。整个庭院的地面升起温泉，积雪化作蒸腾水汽。魏无羡被抱着沉入热泉时，看见池底铺满前世的婚书——竟是用避水珠墨写的，在波光里幽幽发亮。

“重写！”他去扯温若寒湿透的中衣，布料裂开露出背脊的陈旧鞭痕。指尖顿在半空，魏无羡声音发颤：“这伤……书上没有。”

温若寒反手握住他，带着去抚那些凹凸：“逆天改命的代价。”热气氤氲了侧脸，“每道都是找你的路。”

魏无羡突然潜下水去，用唇舌丈量那些伤痕。浮上来时带着满身水花将人压倒在婚书上，咬破指尖在温若寒心口画符：

“以后你的命……”血珠渗入肌理，银丝随之发烫，“归我管。”

温泉突然结冰，将两人封在晶莹之中。魏无羡在冰层里瞪大眼睛，看见温若寒笑着捏碎胸前冰凌——

“好。”碎冰映出万千星光，“都归你。”

冰层轰然融化，春藤瞬间爬满庭院。魏无羡在纷扬的花雨里怔怔低头，发现腕间银丝已生根发芽，开出并蒂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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