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秀兰这时候终于缓过劲来，哭着说：“肯定是他们杀的！俺家境城虽然有错，可他们也不能杀人啊！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俺做主！”

丈铁柱急了：“你别胡说！是你男人先闯进来要杀人的，俺们是正当防卫！”

“什么正当防卫？你们就是故意的！”秀兰喊道。

“俺们没有！”春桃也跟着喊。

两个警察看着互相指责的几个人，皱了皱眉。

现场没有目击者，只有几个人的证词，而且证词互相矛盾，根本没法判断谁是凶手。

“行了，别吵了。”警察说，“你们所有人，都跟俺们回警局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然后，警察拿出手铐，把秀兰、丈铁柱、春桃和桂英都带走了。

临走时，桂英看着小石头，眼泪掉了下来：“石头，你跟阿生、招娣在家好好待着，娘很快就回来。”小石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恐惧。

警察走后，房子里只剩下三个孩子：喻家的阿生（六岁）、丈家的招娣（八岁）、褚家的小石头（七岁）。

房子里很安静，只剩下天井里的雨声。阿生坐在自家门口，低着头，不说话。

他昨晚被吵醒了，听见了爸爸的吼声，听见了妈妈的哭声，也听见了打斗声，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妈妈走了，爸爸不在了，他心里很害怕。

招娣站在丈家的门口，脸上还带着泪痕。

她昨晚看见爸爸和喻叔叔打架，看见妈妈和喻婶婶吵架，吓得哭了一晚上。

现在爸爸妈妈都被警察带走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经常偷偷爬在角落偷看大人，很多事情只是她不说，不是她不懂。

小石头抱着桂英留下的布娃娃，缩在褚家的门口。

他比阿生和招娣懂事些，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也知道妈妈被带走了，心里又怕又慌。

一开始，三个孩子都没说话。

可过了一会儿，阿生突然抬起头，看着招娣，眼里带着恨：“是你爸爸杀了我爸爸！”

招娣愣了一下，然后也红了眼：“不是我爸爸杀的！是你爸爸先闯进来要打我们的！”

“就是你爸爸杀的！”阿生喊道，“我妈妈说了，你们是坏人！”

“你们才是坏人！”招娣也喊道，“你妈妈还说要把我们赶出去呢！”

两个孩子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小石头想劝他们：“别吵了，我们还是等妈妈们回来吧。”可阿生和招娣根本不听。

“都是你们家的错！”阿生冲上去，推了招娣一把。

招娣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爬起来，也冲上去推阿生：“你敢推我？你们一家懂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打着对方的脸。

小石头想拉架，可他力气小，根本拉不开。

打斗中，招娣看到了厨房门口放着的一把柴刀 那是丈铁柱平时劈柴用的，昨天没来得及收起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拿起了柴刀，对着阿生喊道：“你再打我，我就用刀砍你！”

阿生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眼里的恨更浓了。

他看到了旁边地上放着的一把水果刀，那是秀兰平时切水果用的，掉在地上没捡起来。

他也冲过去，拿起水果刀，对着招娣喊道：“你敢砍我，我也敢砍你！”

小石头吓得哭了起来：“别拿刀！会出事的！”可阿生和招娣根本不听，眼里只有愤怒和仇恨，就像他们的爸爸妈妈一样。

“你过来啊！”招娣举着柴刀，对着阿生喊。

“过来就过来！”阿生举着水果刀，冲了上去。

两个孩子拿着刀，在天井里互相追逐砍杀。

招娣的柴刀重，挥得慢，可每一下都很用力。

阿生的水果刀轻，挥得快，可也能划出血来。

小石头在旁边哭着跑，想拦他们，可根本拦不住。

他看着阿生的胳膊被柴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看着招娣的腿被水果刀划了一下，也流出了血。

他吓得浑身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井里的雨声更大了，像是在为这场惨烈的童屠伴奏。

孩子们的哭喊声、刀砍在身上的声音、鲜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阿生的力气越来越小，胳膊上的伤口流了很多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不知道他们两个明明也是孩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甚至比父母之间的仇恨还要大！是不是因为他们之前就看见了什么！？

招娣也累了，腿上的伤口让她走路都很困难，可她还是举着柴刀，不肯放手。

突然，招娣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阿生趁机冲上去，举起水果刀，就往招娣的胸口刺去。

“啊！”招娣发出一声惨叫，鲜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来，染红了她的衣服。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看着阿生，眼里满是痛苦和不甘，然后慢慢闭上了。

阿生看着倒在地上的招娣，愣住了。

他手里还拿着水果刀，刀身上沾着鲜血，他的脸上也溅到了血。

他突然害怕起来，扔掉水果刀，转身就想跑。

可就在这时，小石头突然冲了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起了一把剪刀，那是桂英平时缝补衣服用的，掉在地上。

他看着招娣倒在地上，看着阿生手里的刀，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你杀了招娣！”小石头喊道，举着剪刀，冲向阿生。

阿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小石头在后面追，两个人在房子里跑着，从楼下跑到楼上，又从楼上跑到楼下。

阿生的胳膊还在流血，跑起来很吃力，很快就被小石头追上了。

小石头举起剪刀，刺向阿生的后背。阿生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小石头又刺了几下，直到阿生不再动了，才停下来。

房子里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雨声和小石头的哭声。

三个孩子，两个死了，一个活着。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染红了天井的地面，染红了房间的墙壁，染红了楼梯的台阶。

整栋房子，都被鲜血浸泡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像一座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