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春桃。”苏婉芝连忙伸手按住春桃递来衣物的手,指尖触到春桃冻得发红的手背,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你能冒着风险偷偷给我送一碗热粥来,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你可知,二姨娘的心眼比针尖还小,苏婉柔更是睚眦必报,你这般帮我,若是被她们察觉分毫,轻则杖责罚跪,重则怕是要被发卖到苦寒之地,甚至丢了性命。我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能再连累你这无辜之人?”
春桃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将怀里裹着的旧棉袍往苏婉芝怀里塞了塞,那棉袍虽不算厚实,却带着她身上残留的微弱暖意,驱散了苏婉芝身上些许寒意。她抬起头,一双杏眼在昏暗的房间里亮得惊人,眼神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大小姐,我不怕。奴婢自小在丞相府长大,二姨娘和二小姐的恶毒,奴婢看得比谁都清楚。她们仗着老爷的宠爱,在府里横行霸道,欺辱下人是常事,可她们不该这般欺负您——您是丞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小姐,是柳夫人唯一的女儿,她们凭什么诬陷您偷了银子?凭什么把您关在这猪狗不如的偏院里?”
说到激动处,春桃的声音忍不住微微发颤,眼底翻涌着愤怒与同情:“奴婢爹娘早逝,是柳夫人当年可怜奴婢,把奴婢从柴房里拉出来,给了奴婢一口饭吃,还教奴婢识字做人。柳夫人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可二姨娘却用那般龌龊的手段逼疯了她,害死了她!如今她们又要对付您,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再害了您!就算被她们发现了,奴婢也绝不后悔,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给您送吃的、送穿的,直到您能洗清冤屈,从这偏院里走出去,重新堂堂正正地做回丞相府的嫡小姐为止!”
苏婉芝低头看着怀里带着暖意的棉袍,又抬眼看向春桃那张写满坚定的小脸,眼眶瞬间就红了。这些日子以来,她见惯了二姨娘的恶毒、苏婉柔的骄纵、父亲的冷漠,也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以为在这冰冷的丞相府里,再也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清白。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愿意伸出援手的,竟然是这样一个身份卑微、却心善如灯的小丫鬟。
春桃的善良,像一束穿透阴霾的微光,轻轻落在她早已冰封的心上,一点点融化了她心中的寒意,也让她在这绝望的困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她知道,春桃说的不是客套话,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虚伪与算计,只有纯粹的善意与勇敢。在这人人自危、趋炎附势的丞相府里,敢于反抗二姨娘和苏婉柔的人,寥寥无几,而春桃,便是这少数人中最勇敢的一个。
“春桃……谢谢你。”苏婉芝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流淌,滴落在怀里的棉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这一次,她的眼泪里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满心的感动与温暖,还有一丝对春桃的愧疚——她何德何能,能让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了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
春桃见苏婉芝哭了,顿时慌了神,连忙伸出粗糙的小手,笨拙地帮苏婉芝擦拭脸上的泪水,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无措:“大小姐,您别哭,您快别哭啊。是奴婢说错话了吗?您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那么聪明,那么坚强,一定能洗清冤屈,一定能从这里出去的!到时候,二姨娘和二小姐一定会受到惩罚,柳夫人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安息的!”
苏婉芝任由春桃帮自己擦去泪水,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伸手拭去眼角残留的泪痕,原本泛红的眼眶渐渐变得清明,眼神里也褪去了之前的脆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抬手,轻轻握住春桃的手,那双手虽然冻得冰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嗯,我一定会出去的。”苏婉芝的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一定会查明母亲被诬陷的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也为我自己讨回公道。我要让二姨娘和苏婉柔,为她们的恶毒付出代价;我要让父亲看清她们的真面目,为他的冷漠与偏心后悔终生!春桃,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白白为我冒险,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好好报仇!”
春桃看着苏婉芝眼中的坚定,仿佛被她的勇气感染了一般,用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纯真的笑容:“大小姐,奴婢相信您!奴婢会一直站在您这边,一直支持您的!时间不早了,厨房里的张妈还等着奴婢回去干活,再晚一点就该被人怀疑了,奴婢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说着,春桃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空了的木碗,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这是她给大小姐送粥的证据,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她转身,脚步放得极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担忧地看了苏婉芝一眼,轻声叮嘱道:“大小姐,您在这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冻着,别饿着,也别想太多,奴婢很快就会再来的。”
苏婉芝用力点头,看着春桃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走出房屋,消失在院子里的杂草丛中,才缓缓收回目光。她低头,看着怀里的旧棉袍,将它紧紧抱在胸前,感受着那微弱的暖意,心中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春桃的出现,不仅仅是给她带来了一碗热粥、一件棉袍,更是给她带来了活下去的勇气,带来了复仇的希望。在这冰冷孤寂的偏院里,她不再是一个孤立无援的人,她还有春桃这个朋友,还有春桃这个依靠。
苏婉芝缓缓走到稻草堆旁,轻轻坐了下来,将棉袍披在身上,抵御着房间里的寒意。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飞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她不能一直这样被动地待在偏院里,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等待命运的裁决,她必须主动出击,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为母亲寻找一个真相。
首先,她要好好地活下去,养好自己的身体。自从被关到偏院,她受尽了风寒,吃尽了苦头,身体早已虚弱不堪,膝盖和手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若是连身体都垮了,就算有再好的计划,也无从实施。春桃会偷偷地给她送食物和衣物,这让她暂时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每天趁着天亮的时候,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增强自己的体质,为后续的计划积蓄力量。
其次,她要想办法联系到外面的人,寻找能够真正帮助她的人。母亲柳氏出身书香门第,柳家在京中虽不算顶级权贵,却也是颇有声望的世家,母亲的娘家一定还有亲人在世。她记得母亲曾跟她说过,她有一个舅舅名叫柳文轩,如今在朝中担任御史一职,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最是疼爱母亲。若是能联系到舅舅,向他说明情况,以舅舅的性子,一定会出手相助,帮她查明真相,洗清冤屈。
只是,现在她被关在这偏僻的偏院里,大门被牢牢锁住,院子的围墙高达丈余,上面还长满了荆棘,她根本无法出去,更无法直接联系到柳文轩。春桃虽然能自由出入偏院,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身份卑微,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柳文轩这样的朝廷官员,想要通过春桃联系到舅舅,恐怕并非易事。
另外,她还要想办法收集二姨娘和苏婉柔诬陷她和母亲的证据。二姨娘和苏婉柔既然能设下这样天衣无缝的圈套,将偷银子的罪名嫁祸到她身上,又能以莫须有的罪名逼死母亲,就一定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或许是她们收买证人时的对话,或许是她们处理赃物时的痕迹,又或许是她们私下密谋时的破绽。她要利用春桃这个“眼线”,让春桃帮她留意丞相府里的动静,特别是二姨娘和苏婉柔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就立刻告诉她,她再从中寻找线索,一点点收集她们的罪证。
最后,她要想办法让父亲苏宏相信她的清白。虽然苏宏对她一向冷漠,对二姨娘和苏婉柔却极尽宠爱,甚至可以说是偏心到了极致,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而且他身为当朝丞相,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和权势。二姨娘和苏婉柔的所作所为,若是暴露出来,不仅会毁了丞相府的名声,还会影响到他的仕途。若是她能拿出足够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和母亲是被冤枉的,证明二姨娘和苏婉柔是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女人,或许,苏宏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和权势,选择站在她这边,惩治二姨娘和苏婉柔。
苏婉芝在脑海中反复推敲着这些计划,每一个环节都想得细致入微,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坚定。她知道,这些计划实施起来会异常困难,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她绝不会放弃。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无论面对多大的危险,她都会咬牙坚持下去,直到报仇雪恨的那一天,直到为自己和母亲讨回公道的那一天。
窗外的雨还在下,依旧很大,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在屋顶和窗户上,发出“嗒嗒嗒”的声响,像是一首激昂的战歌,又像是在为苏婉芝加油打气。苏婉芝靠在稻草堆上,身上披着春桃送来的棉袍,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冰冷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知觉。她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那片昏暗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希望。
她知道,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在这条路上,她会遇到无数的坎坷与危险,会经历无数的艰难与困苦,但她不会退缩,不会害怕。她会带着原主的不甘与怨恨,带着母亲的冤屈与期望,带着春桃的信任与支持,勇敢地走下去。她要像一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无论遇到多大的风雨,都要努力扎根,努力生长,直到冲破阴霾,迎来属于自己的阳光。她要将那些伤害过她和母亲的人,一一拉下马,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日子一天天过去,连绵的阴雨终于停了,久违的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在了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也洒在了这座荒凉破败的偏院里。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昏暗的房间里,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驱散了房间里的霉味与寒意,也让这座沉寂已久的偏院,多了一丝生机。
春桃果然没有食言,她每天都会趁着清晨或傍晚无人的时候,偷偷地来偏院看望苏婉芝。有时候,她会带来一碗温热的稀粥,有时候会带来几个粗糙的馒头,有时候还会偷偷从厨房里藏一些咸菜或野菜,虽然都是些粗茶淡饭,却足以让苏婉芝填饱肚子。她还会从自己微薄的月钱里省下一些,给苏婉芝买一些干净的粗布衣裳,甚至会偷偷采摘一些草药,帮苏婉芝涂抹膝盖和手掌上的伤口。
春桃的照顾,细致而贴心,像是一缕春风,温柔地呵护着苏婉芝。在春桃的悉心照料下,苏婉芝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脸色也从之前的苍白变得红润了一些,膝盖和手掌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只剩下一些浅浅的疤痕,像是岁月留下的印记,时刻提醒着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她不再像刚开始被关进来时那样虚弱和绝望,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神采与坚定,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机与韧性。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婉芝就会起身,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她会沿着院子的围墙,一圈一圈地慢慢行走,活动僵硬的筋骨;她会借着院子里的杂草,练习深蹲和跳跃,增强自己的体力;她还会对着墙壁,练习握拳和出拳,锻炼自己的力量。
她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丞相府里,只有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在危险来临时保护自己,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二姨娘和苏婉柔的算计。除此之外,她还会利用春桃偷偷带来的纸张和笔墨,开始回忆母亲柳氏曾经教她的知识。她坐在稻草堆旁,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地书写着母亲曾经教她的诗词歌赋,背诵着那些经史子集,努力回忆着母亲教她的为人处世之道,还有那些关于朝堂局势、人心险恶的分析。
母亲柳氏出身书香门第,不仅知书达理,而且聪慧过人,对朝堂之事也颇有见解。只是后来嫁给父亲苏宏后,为了恪守妇道,才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安心在家相夫教子。苏婉芝知道,母亲教给她的知识,不仅仅是用来修身养性的,更是她在这复杂的局势中立足的资本。只有拥有丰富的知识和过人的智慧,才能看清二姨娘和苏婉柔的阴谋诡计,才能在这波谲云诡谲的丞相府里,找到一条通往自由与正义的道路。
与此同时,苏婉芝也没有忘记收集二姨娘和苏婉柔的罪证。她每天都会叮嘱春桃,让她在丞相府里多留意二姨娘和苏婉柔的动静,无论是她们的对话,还是她们的行踪,只要有任何可疑的地方,都要一一告诉她。
春桃很聪明,也很细心,她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每次在府里干活的时候,都会格外留意二姨娘院子里的动静。她会借着送水、送菜的机会,悄悄靠近二姨娘的院子,竖起耳朵听里面的谈话;她会趁着苏婉柔外出游玩的时候,偷偷观察她的言行举止;她还会和府里其他被二姨娘欺负过的下人搞好关系,从他们口中打听二姨娘和苏婉柔的恶行。
每天傍晚,春桃都会把自己一天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苏婉芝。通过春桃的描述,苏婉芝对丞相府里的情况,也有了越来越清晰的了解。她知道,自从她被关到偏院后,二姨娘就更加得意忘形了,她在丞相府里横行霸道,不仅苛待下人,克扣月钱,甚至还不把府里那些地位较低的姨娘放在眼里,经常故意刁难她们,让她们受尽委屈。
而苏婉柔,更是骄纵得无法无天。她穿着最华丽的衣裳,佩戴着最珍贵的珠宝,每天要么在自己的院子里吃喝玩乐,要么就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在府里闲逛,看到不顺眼的下人,就会随意打骂,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强行抢来,府里的下人对她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忍受她的欺凌。
至于父亲苏宏,依旧对二姨娘和苏婉柔极尽宠爱,对她被关在偏院的事情,更是不闻不问,仿佛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女儿,仿佛丞相府里从来都没有过她这样一个嫡小姐。有时候,春桃甚至会看到,苏宏会亲自带着苏婉柔去街上游玩,给她买各种各样的珍宝首饰,对她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那份宠爱,是她和母亲从未得到过的。
苏婉芝听着春桃的描述,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可她却浑然不觉。心中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恨二姨娘的恶毒,恨苏婉柔的骄纵,更恨父亲的冷漠与偏心。
可她也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她现在势单力薄,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若是贸然行动,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二姨娘和苏婉柔更加警惕,甚至会对她下更狠的毒手。她必须耐心地等待时机,一点点收集证据,等到证据确凿的那一天,再给二姨娘和苏婉柔致命的一击,让她们永无翻身之日。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直到这天傍晚,春桃又偷偷地来到了偏院。只是这一次,春桃的样子和往常截然不同,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眼神里满是慌张与焦急,脚步也显得格外匆忙,甚至连平日里小心翼翼的模样都不见了,刚走进院子,就快步朝着苏婉芝所在的房屋跑去。
苏婉芝正坐在稻草堆旁,借着微弱的天光看书,看到春桃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卷,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声音里满是担忧:“春桃,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慌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春桃跑到苏婉芝的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扶着苏婉芝的胳膊,才勉强站稳身子。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恐惧,压低声音,几乎是颤抖着说道:“大小姐,不……不好了!出大事了!我……我刚才在二姨娘的院子外,听到二姨娘和她的贴身丫鬟翠儿说话,她们说……她们说要趁着您被关在偏院,没有人保护您,今晚就派人来……派人来杀了您!然后对外宣称,您是在偏院里染了重病,不治身亡的!”
“什么?!”苏婉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若不是春桃及时扶住她,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声音也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二姨娘……二姨娘竟然如此恶毒!她竟然真的敢对我下杀手!为了保住她的地位,为了让苏婉柔成为丞相府唯一的大小姐,她竟然不惜痛下杀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苏婉芝万万没有想到,二姨娘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她原以为,二姨娘只是想把她关在偏院里,让她自生自灭,却没有想到,二姨娘竟然连让她活着的机会都不肯给,竟然想要直接杀了她,永绝后患!
春桃看着苏婉芝愤怒又绝望的样子,连忙用力扶住她,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安慰:“大小姐,您别生气,也别害怕。二姨娘说,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派她的心腹婆子来杀您,现在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去,不然……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婉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愤怒和害怕的时候,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害怕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困境。她必须立刻想办法逃离这里,否则,等到今晚二姨娘派来的人来了,她就真的必死无疑了,到时候,她不仅报不了仇,还会让母亲的冤屈永远沉冤海底,让二姨娘和苏婉柔逍遥法外!
苏婉芝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开始快速思考着逃离的办法。偏院的大门被二姨娘派人牢牢锁住了,钥匙掌握在二姨娘的心腹手里,她根本无法打开;院子的围墙高达丈余,上面还长满了尖锐的荆棘,以她现在的体力,根本爬不出去;而且,丞相府里守卫森严,就算她能侥幸逃出偏院,也很难躲过府里的巡逻侍卫,想要逃出丞相府,更是难如登天。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困难涌上心头,让苏婉芝陷入了深深的困境,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难道她真的无法为自己和母亲报仇雪恨了吗?
就在苏婉芝感到走投无路,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母亲柳氏的弟弟,她的舅舅,柳文轩!柳文轩是京中的御史,为人正直,刚正不阿,而且最是疼爱母亲。若是能联系到舅舅,向他求助,以舅舅的身份和性子,一定会立刻赶来救她,一定会帮她查明真相,惩治二姨娘和苏婉柔!
可是,现在她被关在这偏僻的偏院里,大门紧锁,根本无法出去,更无法直接联系到柳文轩。春桃虽然能自由出入偏院,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身份卑微,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柳文轩这样的朝廷官员,想要让春桃去联系舅舅,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就在苏婉芝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候,春桃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她连忙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急切与兴奋,对着苏婉芝说道:“大小姐,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联系到您的舅舅了!明天就是十五了,按照丞相府的规矩,每月十五这天,府里的下人都可以请假出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比如柴米油盐之类的。我可以趁着明天出去采购的机会,偷偷地溜出丞相府,去御史府找您的舅舅柳大人,把您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她,让他来救您!”
苏婉芝听到春桃的话,黯淡的眼神里瞬间泛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她紧紧抓住春桃的手,眼神里满是激动与感激:“春桃,真的吗?你真的有办法联系到舅舅吗?可是……可是这太危险了!你明天出去采购,一定会有人跟着你,若是你偷偷去御史府的事情被二姨娘发现了,她一定会杀了你的!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再冒这样大的风险!”
春桃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她反手紧紧握住苏婉芝的手,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大小姐,我不怕!只要能救您出去,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我也心甘情愿!您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小心谨慎,我会趁着采购的时候,找机会甩掉跟着我的人,然后快速去御史府找柳大人。我一定会把您的情况告诉柳大人,让他尽快来救您的!”
苏婉芝看着春桃坚定的眼神,感受着她手中传来的力量,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愧疚。她知道,春桃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逃离这里,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和母亲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