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是一团被生活嚼剩的口香糖，黏在命运的鞋底，除了膈应人，毫无用处。
下午三点，经理办公室。
空调冷气开得十足，但王经理那颗地中海脑袋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油汗。他搓着手，脸上堆着职业化的歉意，话语却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捅进林霄的心窝子。
“林霄啊，你的能力，公司是认可的。”王经理开场永远是这句废话，“但是呢，最近市场不景气，公司架构调整……你所在的这个岗位，嗯，取消了。”
林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早已麻木。就在昨天，他刚被恋爱三年的女友李莉甩了，分手理由是“你给不了我未来”。今天，公司就给了他一个“未来”——失业的未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祖宗的话精准得令人发指。
“公司会按劳动法给你N+1的补偿，你看……”王经理将一份离职协议推了过来。
林霄没说话，拿起笔，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动作利落得让王经理都有些意外。
不是他洒脱，而是他知道，挣扎毫无意义。就像李莉挽着那个开宝马的富二代离开时，他除了站在原地，感受周围路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什么也做不了。
穷，是原罪。没本事，是绝症。
他拿起那个装着个人物品的破纸箱，走出了工作两年的写字楼。夕阳有些刺眼，把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纸箱里，除了几本专业书，就是一个李莉忘在他这儿的、已经干瘪的苹果，像个讽刺的句号。
回到那个月租一千二，只有十平米，开门就是床的出租屋，林霄把纸箱扔在墙角，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
天花板有些剥落，露出一块难看的灰黑色霉斑，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人生……真他妈的没意思。”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被他随手扔在枕边的老旧智能手机，屏幕忽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不是来电，也不是通知，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设计极其简陋的APP安装界面。
背景是粗糙的星空图，中间是一个金光闪闪、土得掉渣的元宝图标。下面一行艺术字字体：
【诸天万界最强金融系统】，是否安装？】
【是】 【立刻安装】
林霄皱了皱眉，以为是中了什么流氓软件病毒，伸手就想把它关掉。可无论他怎么按返回键、home键，甚至强制关机，屏幕都毫无反应，那两个按钮固执地停留在那里，散发着廉价的金光。
“妈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破手机也来欺负我？”他恼火地咒骂一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怒气，手指狠狠戳在了【立刻安装】上。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嗡——”
手机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不算响亮但极具穿透力的嗡鸣。那感觉不像来自手机喇叭，更像是直接在他脑海里响起。
紧接着，那土鳖的元宝图标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瞬间没入了他的眉心！
“我靠！”
林霄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额头，什么感觉都没有。他赶紧拿起手机，屏幕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桌面上，多了一个崭新的APP图标，正是那个金元宝。
他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直跳。犹豫再三，还是颤抖着手指点了下去。
APP瞬间打开，界面依旧简洁，甚至可以说简陋。顶部是他的名字：林霄，后面跟着一个数字：0。
下面有几个选项：
【我的客户】（空）
【可抵押物列表】（点开查看）
【业务手册】（点开查看）
【系统商城】（权限不足，暂未开放）
“什么鬼东西……”林霄嘀咕着，先点开了【可抵押物列表】。
然后，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列表里罗列的项目，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寿命】、【气运】、【天赋】、【修为】、【异能】、【灵魂强度】……这些还算能理解。
后面跟着的就开始离谱了：【桃花运】、【节操值】、【羞耻心】、【十年单身资格】、【下一次奇遇机会】……
“恶作剧吧？谁的恶趣味？”林霄嘴角抽搐，又点开了【业务手册】。
手册内容不多，但条条震撼：
1. 本系统旨在为诸天万界有需求的客户提供金融服务（主要为放贷）。
2. 宿主可自行寻找客户，评估其信用与抵押物价值，签订具有宇宙法则效力的契约。
3. 抵押物一旦确认，客户若无法按期归还本息，抵押物将自动划归宿主所有。宿主亦可启动‘强制催收’程序。
4. 宿主通过回收‘利息’获得积分，积分可在商城兑换技能、物品、属性等。初始赠送一次【客户精准推荐】机会，是否使用？
林霄看着最后那条提示，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像假的啊？难道我人生的转折点，不是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而是……当个放高利贷的？还是跨位面的？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在脑海里说：“使用。”
【叮！已为宿主筛选本位面最佳初始客户：苏沐晴。】
【位置信息已发送至宿主脑海。】
【客户需求：急需现金50万华夏币。】
【潜在优质抵押物：‘未来一年桃花运’（评估价值：80万积分）。建议贷款额度：50万。】
苏沐晴？
林霄愣了一下，这名字他熟啊！他们大学的校花，无数男生的梦中女神，高冷得如同天山雪莲。她怎么会急需五十万？而且抵押物是……桃花运？
这系统也太不正经了！
但一股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对现状的极度不甘，驱使着林霄做出了决定。他要去看看！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根据脑海中的位置信息，林霄来到了市中心最顶尖的私立医院。
在VIP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他看到了苏沐晴。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微红，显然是刚哭过。但即便如此，也难掩她那惊人的美貌，反而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缴费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周围偶尔有经过的医生护士，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同情和惋惜。
林霄深吸一口气，走到她面前。
“苏沐晴同学？”
苏沐晴抬起头，看到林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戒备。她显然不认识这个普通的同校男生。“你是？”
“我叫林霄，也是江大的。”林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我听说……你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一笔钱？”
苏沐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疏离：“谢谢关心，我不需要众筹。”她显然把林霄当成了得知她家情况后前来“献爱心”的同学。
“不，你误会了。”林霄在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我不是来捐款的，我是来……给你提供贷款的。”
“贷款？”苏沐晴蹙起秀眉，“银行和正规借贷平台我都问过了，流程太长，而且我暂时没有稳定的还款来源……”
“我提供的，不是普通的贷款。”林霄打断她，按照系统灌输的话术，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神棍的语气说道，“我提供的，是一种‘概念贷’。”
“概念贷？”苏沐晴被这个新名词弄懵了。
“是的。你可以用一些……嗯……比较抽象的东西作为抵押。”林霄硬着头皮，目光扫过苏沐晴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比如，你未来一年的‘桃花运’。”
空气瞬间安静了。
苏沐晴看着林霄，那眼神从最初的疑惑，迅速转变为看傻子一样的荒谬，甚至还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怒气。
“同学，如果你是来消遣我的，那么请你离开。”她冷冷地说，“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林霄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同时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哥们，给点力啊！展示一下！”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一道只有他和苏沐晴能看到的、微弱的金光从林霄指尖溢出，在他面前迅速勾勒成一份古朴卷轴的虚影，上面用某种神秘的符文写着契约条款，虽然看不懂，但其蕴含的某种“绝对公正”、“不可违背”的意念，却清晰地传递给了苏沐晴。
苏沐晴的美眸瞬间瞪大，小嘴微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是……”
“如你所见，这不是普通的借贷。”林霄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形象，“五十万，无息借款，期限三个月。到期归还本金。若无法归还，你‘未来一年的桃花运’将归我所有。契约成立，受法则保护，违逆者将承受严重后果。”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场交易。用你暂时用不到的东西，换取救急的资金。”
苏沐晴看着那悬浮的金色卷轴，又看了看病房方向，眼中挣扎之色极浓。母亲的病情危在旦夕，手术不能再拖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还差这最后的五十万。银行远水救不了近火，高利贷她更是不敢碰……
而这个……用“桃花运”抵押？听起来荒谬绝伦，可眼前这超自然的一幕，又让她不得不信。
高冷的校花尊严，在现实的残酷和母亲的性命面前，不堪一击。
她咬了咬下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需要怎么做？”
“在心里默念同意，并在契约上按下你的手印即可。”林霄引导着。
苏沐晴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完成某种极其艰难的心理建设。片刻后，她睁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伸出手指，触碰向那金色卷轴的末尾。
在她指尖接触的刹那，卷轴爆发出柔和而璀璨的光芒，随即化作两道细小的流光，一道没入苏沐晴的眉心，一道返回林霄体内。
【叮！契约成立！】
【客户：苏沐晴。贷款金额：50万华夏币。】
【抵押物：‘未来一年桃花运’。期限：90个自然日。】
【资金已通过合法渠道转入客户指定账户，来源无懈可击。】
几乎同时，苏沐晴的手机响起了到账短信的提示音。她拿起一看，银行余额确实多了五十万！她的脸上瞬间涌现出激动、庆幸，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茫然和荒谬感。
她真的……用自己的桃花运，换来了救命的钱？
“合作愉快。”林霄站起身，感觉自己后背都快被汗湿了，“记住，九十天。届时若无法还款……”他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留下苏沐晴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在做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走出医院，晚风吹在林霄脸上，他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就……成了？我，林霄，一个刚失业失恋的社畜，摇身一变成了跨位面金融巨鳄的代理人？
他下意识地看向系统界面。
【我的客户】里，终于不再是空空如也，多了一个苏沐晴的头像。
【积分】后面，数字依然是0。看来必须等收回“利息”才能有收益。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签订第一份契约，完成新手任务。】
【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开启？】
林霄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
【1. 身体素质全面强化（初级）：力量、速度、耐力、反应力提升至人类极限水平。】
【2. 被动技能‘债主的威严’（初级）：对欠债不还者，可产生微弱的精神威慑，使其心生愧疚与不安。（对脸皮极厚者效果减弱）】
【3. 主动技能‘强制催收’体验券x1：可对单一违约客户启动一次，效果随机，可能引发各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催收事件。】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林霄全身，他清晰地感觉到，之前因为长期加班和营养不良带来的虚弱感一扫而空，肌肉充满了力量，视线变得更加清晰，连思维都敏捷了不少。
他用力握了握拳，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
这种感觉……太棒了！
失业？失恋？去他妈的！从今天起，我林霄的人生，将由我自己来定义！
他抬起头，看着都市璀璨的霓虹，嘴角勾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充满自信和野心的笑容。
这笑容还没持续三秒，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带着哭腔的熟悉声音打断了。
“林……林霄？！”
林霄转头，看见前女友李莉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而她身边，并没有那个富二代。
“林霄，我错了！那个王八蛋他骗我，他有老婆的！他玩完我就把我甩了！”李莉冲过来就想抓林霄的胳膊，被林霄下意识地侧身躲开。
“我们复合好不好？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李莉哭得梨花带雨。
若是以前，林霄或许会心软。但此刻，他看着这张曾经深爱过的脸，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获得了系统，拥有了无限可能的前景。而李莉，却在她自以为攀上的高枝上摔了下来。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林霄整理了一下因为身体强化而似乎变得更合身了的廉价T恤领口，看着李莉，用一种平淡却带着疏离的语气，缓缓开口。
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李莉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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