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泉水漫过腰际，李悟清往孙悟空怀里又蹭了蹭，尾巴尖轻轻勾着对方的手腕，声音带着水汽的软意：“哥，那你当年为啥不让俺变成你的样子替你取经？俺六耳能听三界事，也能学你说话，保准不让那唐僧看出破绽，还能替你挨那紧箍咒的疼。”
孙悟空闻言，手臂收得更紧，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发顶，指尖轻轻划过他耳后细软的绒毛：“傻弟弟，咱俩虽是天生石猴，可天地间还有赤尻马猴、通臂猿猴两位同类，你我能在西牛贺洲与花果山先后破石而出，已是天大的缘分。俺怎舍得让你戴那紧箍？那玩意儿勒在头上，一念紧箍咒，脑子像要被劈开似的，俺受着就够了，哪能让你遭这份罪？”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泉外云雾缭绕的山峦，声音沉了些：“再说，取经路上哪是光挨疼那么简单？那唐僧肉眼凡胎，认不出妖魔鬼怪，还总听信谗言念咒。可真正难的不是降妖，是俺在取经途中看清的事——天庭和灵山总说‘人妖殊途’，却不管凡人里有恶徒、精怪里有善类。取经结束后，山里的妖怪还是横生，俺才明白，不把那些刻板的天规破了，三界永远不得安宁。”
李悟清眨了眨眼，爪子扒着他的胳膊：“那你说的法海是真心魔，俺是假心魔，又是咋回事？”
“俺觉醒破妄金瞳已经三百年了。”孙悟空抬手，指尖凝出一缕金光，在掌心化作一双金瞳的虚影，“这紫瞳能看万物生机、寻一线希望，当年凤仙郡大旱，俺就是靠紫瞳找到郡侯藏粮的地窖；这金瞳却能照出人心底的妖魔，辨出虚伪与恶念。俺看那法海时，他周身裹着厚厚的黑气，那黑气是杀了太多无辜精怪攒下的业障，是真真正正的心魔；可你当年闹着要跟俺分高下时，身上干干净净，连半点黑气都没有——你那所谓的‘心魔’，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不比俺差，是孩子气的别扭，哪算真魔？”
他掰着李悟清的爪子，一字一句道：“一个和尚，天天喊着‘灭尽妖族’，连好坏都不分，这能叫修炼？咱们修佛修道，最该把百姓放在心尖上，就像俺护着花果山的孩儿们，你护着西牛贺洲的石猴群一样。可法海呢？白素贞水漫金山，他不先去救被洪水困住的凡人，反倒拿着紫金钵追着白素贞骂，说她‘祸乱人间’，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李悟清听得气鼓鼓的，尾巴在水里拍得水花四溅：“那哥哥当年要是在，会怎么解决水漫金山的事？”
孙悟空笑了，指尖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脸颊：“傻样，俺当年若是在，哪会让事情闹到那步田地？就像解决凤仙郡的事一样——先用法力拦下洪水，把百姓转移到高处，再去找白素贞问清缘由。她本是为救许仙才失了分寸，只要说通了，再帮她化解与许仙的尘缘纠葛，哪用得着雷峰塔镇压二十年？那法海啊，就是太执着于‘降妖’的名头，反倒失了修行的本心。”
李悟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往孙悟空怀里一钻，耳朵贴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还是哥哥厉害。那后天去钱塘江，俺帮你一起收拾法海，让他知道咱们石猴的厉害！”
孙悟空揉着他的脑袋，眼底满是笑意，金瞳的虚影在掌心渐渐散去，只留下泉水里温柔的波光：“好，咱们兄弟一起去，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护佑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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