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这不是抗拒，不是逃避，而是一种……全然的放弃。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放弃了那层早已千疮百孔的冰壳，将自己最柔软、最毫无防备的内里，暴露在了古月娜那灼热到足以焚毁一切的注视下。
古月娜捧着她脸颊的手指，感受到那细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看着羽冰紧闭的双眼，那微微颤动的睫毛，那抿紧的、失去了所有血色的唇，心底涌起的不是怜悯，而是更加汹涌、更加黑暗的占有欲。
她成功了。
这块来自异界、血脉高贵的冰，终于在她的掌心，彻底融化了。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学员，包括那位惊魂未定的高年级研究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展厅中央这匪夷所思的一幕。那个总是冰冷疏离、实力深不可测的插班生羽冰，此刻正被古月娜捧着脸颊，闭着眼，一副任人采撷的脆弱模样。而古月娜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更是让所有人脊背发凉。
没有人敢出声，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古月娜不在乎那些目光。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掌心这微凉的触感，和羽冰那无声的臣服。
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亲吻，没有更过分的接触。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用目光细细描摹着羽冰的眉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彻底的征服。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羽冰才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色的眼眸，不再是古井无波，也不再是挣扎茫然，而是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汽，带着一种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后的脆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定义的、隐秘的解脱。
她看着古月娜，看着那双银紫色眼眸中翻涌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深情与偏执，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古月娜却仿佛听到了。
她缓缓松开捧着羽冰脸颊的手，指尖最后在她微凉的皮肤上流连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牵起了她垂在身侧、微微蜷缩的手。
羽冰的手指冰凉，在她温热的掌心微微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我们回去。”古月娜看着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语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或者说，是一种温柔的专制。
羽冰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牵着手，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如同一个被牵走了灵魂的人偶。
古月娜牵着羽冰，无视周围所有惊疑、探究、甚至带着恐惧的目光，径直穿过寂静的展厅，走了出去。
夜色已然降临，星光稀疏。晚风吹拂，带着凉意。
两人牵着手，走在回宿舍的小径上。一路无话。
古月娜能感觉到羽冰手心的冰凉，和那份顺从之下的、细微的僵硬。她知道，这块冰虽然化了，但要让它变得温暖，变得只属于自己，还需要时间。
但她有的是时间。
走到羽冰的宿舍楼下。
古月娜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羽冰。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着羽冰低垂的侧脸，让她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柔弱感。
“明天早上，老地方。”古月娜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约定般的笃定。
羽冰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那蒙着水汽的黑眸中，情绪复杂难辨。她轻轻点了点头。
“晚安，羽冰。”古月娜松开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最后轻轻一划。
羽冰像是被那细微的触感惊醒，迅速收回手，藏到身后，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漫上绯色。她低低地、几乎听不见地应了一声：“……晚安。”
然后，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进了宿舍楼，背影带着一丝仓促。
古月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内，直到那扇门彻底关上。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羽冰手背那微凉细腻的触感，和那一抹动人的绯红。
夜色中，古月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妖异的弧度。
冰，化了。
水，已经在她掌心。
接下来，就是要让这水，只为她沸腾。
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步伐从容，如同一位巡视着自己疆域的女王。
属于银龙王的狩猎，远未结束。
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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