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画展大厅里满是人流，睿禾跟在柳靖棠身后，手里攥着刚买的热咖啡，脚步轻快得像踩在棉花上。他时不时侧头看柳靖棠的侧脸，对方正专注地盯着墙上的油画，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让他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柳老师，你看这幅！”睿禾指着一幅色彩浓烈的风景油画，语气里满是雀跃，连平时挂在嘴边的脏话都忘了，“这颜色也太好看了，要是我能画成这样就好了。”

柳靖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温和地笑了笑：“这幅画的光影处理得很妙，你要是感兴趣，下次美术课我可以教你。”他的语气始终带着老师对学生的耐心，却没半点逾越的亲昵。

睿禾的心跳却因为这句“教你”快了半拍，连忙点头：“好啊！我肯定好好学！”他往前凑了凑，想离柳靖棠再近一点，肩膀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观众，咖啡洒了大半在自己的校服外套上。

“小心点。”柳靖棠连忙递过纸巾，帮他擦拭外套上的污渍，动作自然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这里人多，别太着急。”

睿禾看着他指尖的动作，心里忽然有点发慌——柳靖棠的温柔里，好像永远裹着一层看不见的膜，无论他怎么靠近，都碰不到里面的温度。他攥紧手里的纸巾，小声说：“老师，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柳靖棠擦污渍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多了丝了然，却没打断他，只是轻声说：“你说。”

两人走到展厅角落的休息区，睿禾坐下时，指尖都在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柳老师，我喜欢你，不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喜欢，是……是想跟你在一起的那种。”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静了下来。柳靖棠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眼神里满是歉意，却异常坚定：“睿禾，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我是老师，我们之间的身份不允许这样，而且……”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对你，从来都只是老师对学生的关心。”

直白的拒绝像一盆冷水，浇得睿禾瞬间清醒。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之前所有的期待和勇气，都在这一刻碎得稀碎的。

“对不起。”柳靖棠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软了点，“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我们不合适。以后，我还是你的美术老师，有什么问题，你依旧可以找我。”

睿禾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盯着地上的咖啡渍，眼眶慢慢红了。他忽然想起昨晚阎沧渊跟他说的话——“小禾，有时候喜欢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别太为难自己”，当时他还骂阎沧渊多管闲事，现在才明白，原来有些喜欢，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走出画展大厅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柳靖棠撑开伞，想送他回家，却被睿禾拒绝了：“老师，我自己回去就好。”他声音沙哑，却带着点故作坚强的倔强，“以后……我不会再跟你说这些了，你别担心。”

说完，睿禾冲进雨里，没回头。柳靖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就看出睿禾的心思，却一直没忍心戳破，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要让这个孩子受伤。

而雨里的睿禾，跑着跑着，忽然蹲在路边，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头发。他没哭，只是嘴里断断续续地骂着：“妈的……真没用……连喜欢的人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