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站在白光里，伸手感受着风，笑了。

阿腥拉着阿血的手，往炊烟的方向望。

想和把小寒抱起来，往路边的草坡走。

林晚深吸了口气，说要先去买碗热汤。

沈知站在林长远身边，看着远处的炊烟，轻声说。

“回家吧。”

林长远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往前走。

不用再用幻像骗别人，不用再怕黑雾，不用再算着下一个死的是谁。

往后的日子，是真的能好好活下去了。

第21章尘埃落定

阳光漫过核心机房的门槛时，他们才真正敢相信。

魔神死了，他们活下来了。

瘫在地上缓了半柱香的功夫，想和先撑着墙站起来，石肤上的裂缝还在隐隐作痛，却还是先伸手把小寒扶起来，又拉了拉林长远。

“走，先下去看看，其他玩家怎么样了。”

他们顺着顶层的楼梯往下走，城堡里的黑雾已经散得干干净净，走廊壁灯的光暖融融的，照得地上的血迹和碎片都没了之前的狰狞。

路过中层的兑换室时，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之前兑换特权时留下的淡光痕迹。

走到底层的物资间，那两个中立玩家正缩在角落，听见脚步声，吓得浑身发抖，抬头看见是他们，才松了口气。

他们没被黑雾波及，也没被其他玩家伤害，只是饿坏了，手里还攥着最后一口面包。

再往之前那三个“善类”玩家躲着的房间走，门虚掩着，推开门就看见他们正围着一个木箱，里面放着剩下的物资，看见他们进来，其中那个“照明”魔使赶紧站起来，手里的淡白光晃了晃。

“你们……杀了魔神？”

沈知点了点头，推演光扫过他们，确认没有受伤。

“杀了，游戏结束了。城堡的门应该开了，你们想走的话，现在就能出去。”

三个玩家愣了愣，突然哭了起来。

不是害怕，是松了口气，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个“感知”魔使抹着眼泪。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没杀我们，还让我们活下来了。”

林晚靠在门框上，银线的光彻底暗了下去，语气没了之前的冷硬，反而带着点松快。

“哭什么，活着出去比什么都强。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一起走——外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起走安全点。”

他们没再多待，继续往下走，最后到了城堡的大门前。

那扇之前紧闭的暗金色大门，此刻正敞开着，门外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远处有树林，有河流，阳光洒在草地上，连风都是暖的，和城堡里的阴冷完全不一样。

陆沉走在最前面，机械臂虽然还没拆，但已经不再亮红光，他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草地，愣了好久，才小声说。

“原来外面……是这样的。”

他在游戏里待了太久，久到快忘了正常世界的样子，久到以为自己会永远是台只认能力的机器。

阿腥拉着阿血的手，蹦蹦跳跳地往草地上跑，血线里的毒雾早就散了，她蹲在草地上，摘了一朵小黄花，递到阿血手里。

“姐！你看！花！好漂亮！”

阿血接过花，骨刃早就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

不是之前厮杀时的狠笑，是像小黄花一样软的笑。

“嗯，好看。”

小寒也拉着林长远和想和的手，往草地里跑，她的梦境能力没再用，只是像个普通小孩一样，追着蝴蝶跑，笑声在草地上飘着，清脆得像铃铛。

“哥！你看蝴蝶！好多蝴蝶！”

想和跟在她后面跑，石肤早就收了回去，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好，却笑得很开心，偶尔伸手帮小寒挡一下迎面的风。

“慢点跑，别摔着！”

林晚走到河边，蹲下来洗了洗手，猩红的裙子沾了点水，却一点都不突兀。

她看着河里的倒影，银线安安静静地缠在手腕上，像条普通的银链子。

她终于不用再用银线勒断别人的脖子，不用再为了活下去而变得狠厉。

沈知站在城堡门口，看着他们在草地上跑、在河边笑，推演光彻底暗了下去，他没再算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他终于不用再藏着阴谋，不用再为了杀魔神而步步算计，不用再看着玩家互相残杀。

林长远走到沈知身边，看着远处的树林，手里的幻像碎片早就没了光，却还是攥在手里。

不是为了用能力，是为了记住这场七天的游戏，记住他们一起杀魔神、一起活下来的日子。

“以后打算去哪?”

林长远问沈知。

他看了看草地上的小寒和想和，又看了看河边的林晚、追蝴蝶的阿血姐妹、蹲在草地上看蚂蚁的陆沉，笑了笑。

“不知道，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不用再算来算去，不用再担心被杀，就很好。你呢?”

“我想和想和、小寒一起回家。”

林长远说。

“小寒说想吃她哥做的粥，想和说要带她去看真正的蝴蝶，我想看着她们好好的，再也不用用幻像骗别人、骗自己。”

沈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和林长远一起站在门口，看着草地上的人。

那些曾经为了活下去而互相厮杀、为了杀魔神而并肩作战的人，此刻都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狠厉，像普通人一样，笑着，闹着，感受着活着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那三个“善类”玩家和两个中立玩家也收拾好东西，走到了门口。

那个“种植”魔使手里拿着几颗种子，笑着说。

“我想回家种点东西，再也不碰魔使能力了。”

那个“净化”魔使也点了点头。

“我想回家帮村里的人净化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没人再提魔使能力，没人再提城堡里的杀戮，没人再提魔神。

那些都成了过去，成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却不再是束缚他们的枷锁。

陆沉从草地上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机械臂垂在身侧。

“我想先找个能拆机械臂的地方，拆了它，然后找个小镇，做点体力活，养活自己。”

林晚也从河边走回来，手腕上的银线闪了闪。

“我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开个小铺子，卖点自己做的东西，安安静静的。”

阿血拉着阿腥的手，走到他们面前，手里还拿着那朵小黄花。

“我想带阿腥去看大海，她之前说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的。”

沈知看着他们，开口说。

“那我们先一起走，找个最近的小镇，分开前，一起吃顿饭吧——庆祝我们活下来了。”

没人反对。

他们一行人，从城堡里走出来，沿着草地旁的小路，往远处的小镇走。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风里带着花香和青草香，小寒还在追着蝴蝶跑，阿腥在和她一起笑，想和跟在后面，偶尔喊一声“慢点”。

林晚和阿血走在中间，偶尔聊几句，陆沉走在最后，看着远处的小镇，眼神里满是期待，林长远和沈知走在中间，偶尔看看身边的人，心里满是踏实。

这场持续了七日的“万堡夺神”游戏，终于彻底结束了。

没有神格碎片，没有魔使能力的争抢，没有魔神的威胁，只有一群劫后余生的人，一起走向阳光，走向属于自己的、不再有杀戮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