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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好月圆反话20

溏心风暴之情深意重

中秋节,是中国人阖家团圆的日子,张寒星家的惯例一般是把外公一家邀到香港来过,隔几年才回一次内地。

一般来说,人有钱了亲戚就会变多,譬如那些什么首富、赌王,家里光是姨太和“庶子”就可以凑成一村人,更不要说各种表亲堂亲。但张家算不上什么超级富豪,父辈早年孤身来香港白手起家,亲戚早就疏远了,一表三千里;外公家又在内地,受计划生育政策限制,子孙不多,是以过年过节并不太夸张。

有钱人再怎么有钱,过中秋也就是那么两三顿饭的事,又不能上天摘月亮。无非就凑齐人,吃顿好的,饭后聊天看电视,到九点钟切个月饼配上茶,加上水果零食,一天就这么过去。完完全全是一种形式。

作为一名留学生,张寒星刚开学没多久就跟学校请了假,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预备回家过节。

导师Roberts对她眨了眨眼:“Cheung,记得给我带些好喝的中国茶。”

她也俏皮地眨眨眼,比了个OK,乘上回港的航班。

“说实话,我觉得你今年完全没有回香港的必要。才开学就缺课几天,说不定教授都忘记有你这号人了。”

已经毕业回港实习的Willson在机场接机,见面先来了个拥抱,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反正你都不用管家里的生意了,‘追求梦想’嘛,干脆来个跟我同款的叛家出逃,我还可以免费配合演一出私奔,怎么样?”

她没好气地把特意买给他的手工皮革钱包塞他手里,才拽了拽他的耳朵:“你想得美。我叛家出逃,哪来的钱跟你合伙创业?一起去天桥底下算命吧。”

他接过钱包喜爱地翻了翻,放进口袋里,状似无奈地看她一眼,吹了个拐弯的口哨:“哎,有钱了不起哦。”

张寒星新鲜出炉研究生一枚,刚申请上Willson以前导师的项目,他问她:“Professor Roberts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身体硬朗,光头锃亮。走前让我给他带茶叶来着。”

“哈哈,英国佬就是英国佬。你还真是招不怕旧,这样就把他收买了。”

“是哦,我怀疑他泡澡也加了两个茶包进去,够入味呀。卤个光头茶叶蛋。”

“快餐店的Paula还有酒吧的大家怎么样?”

“开学太忙啦,还没有来得及去。”

说笑间,他注意到行李箱上的卡通礼物盒,里面是一个雪景水晶球,他便阴阳怪气道,“咦,给你家那个新太子的?”

张寒星嘟着嘴:“那大家都有礼物,弟弟不可能没有嘛。”

“现在你家什么都是他的了,还要礼物干嘛。给他送瓶泰晤士河的水就算特产啦。”

“好了,你别说了。”她闷闷不乐,“等一毕业,我就搬出去。”

到深水湾,她下了的士,朝车窗里的人挥挥手:“等我休息好再找你玩。”

回到家,免不了一番接风洗尘。

饭桌上,七十几岁的外公已经被接过来住好几天,见她落座,便道:“阿星回来了?”

张寒星笑嘻嘻地拿出礼物派发,作出黏糊糊的小辈模样,鞍前马后,捶肩捶背:“外公,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哦。”

“外国能有什么好东西,茶叶都是偷中国的。”外公嗤之以鼻,接过来一看,是个精致的烟斗。

“哎,小星还不知道,你外公戒烟了。”舅舅笑着摇头,和饭桌上的众人交换了一个戏谑的眼神。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暑假的时候明明还看见外公抽烟的。”

心直口快的舅妈道:“就是上周咯,阿宙接回来了嘛。他一见到外孙,就立马把烟都扔了,说要戒烟。”

饭桌上静了几秒。

长辈们浑然不觉,依旧夹菜吃饭,白霖担心地看了这边一眼,白霄捧着碗扯出一个无声的冷笑。张寒星看了看心思各异的众人,复笑道:“是吗?阿宙回来了,我也给他带了礼物。”

今年中秋要比往年热闹很多,但话题的中心已经不是使出浑身解数逗全家开心的张寒星——以前她惯例要和大家说一说外国人坏话的——现在的中心焦点是她即将满3岁的弟弟张明宙。

张明宙一出生就身体虚弱,在美国养了2年才回国。现在看起来肥肥白白,是个健康的小胖子,只是说话还不太利索。

小胖子被一家子围在中央,舅妈捏着一小块月饼,要喂给他吃,他仰高了脖子去够,肉肉的手指无意间按在水晶球上,留下一个油乎乎的巴掌印。众人便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着,脸上一致露出大人看小孩特有的那种肉麻、夸张、故作喜爱的神色。

张寒星侧身坐在沙发扶手边,配合地拍着手叫好,突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Willson。

——妹妹,发工资了,出来吃宵夜。

小胖子落入外公手中,两手空闲的舅妈眼尖,便笑道:“小星,跟男朋友发短信?”

她把手机收起来,装作害羞地摆摆手,“我还是个学生妹哦,舅妈你不要乱讲。”

“二十多了还学生妹?这么大年纪,可以拍拖啦。”

白茗原本在一边给儿子剥着沙田柚,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大嫂一眼:“我们小星还在英国读研究生,好不容易考上的,学业为主,暂时不要分心为好。”

舅舅叹气:“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早早成家才是正经事。看我们家这两个,继承家业,不比大学生赚得多?”

“年轻人嘛,有自己的理想,读多两年书也没什么。学历不够,当不成医生的。”张爸的普通话不甚标准,家庭聚会里面话不多。

外公逗弄着怀里的外孙,也随口说了两句:“唉,去哪里读不好,非要去英国读?出国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学的什么,怕是忘本了。”

哦,你怀里那个美国制造的小孩就不忘本了?张寒星心里暗暗吐槽。白霖递给她一瓣柚子,她才低下头慢条斯理地撕开果皮,忍着火气挑出小粒的果核。不小心掐到白色的果肉,几滴汁水粘哒哒在手指上干透。

手机又响了一下,她把柚子放到一边,翘着手指拿出来。Willson不依不挠:

——有酒,速来。

她噔一下坐直。Willson不在的日子,自己一个人喝酒没劲,回家又不能碰,她快憋死了。

“妈,我出去一下。”说着就要上楼拿包换衣服,准备出门。

“哎呀,还说不是男朋友?”舅妈一脸诡异的笑,看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前两天和黄太太打麻将,她都告诉我了。她亲眼看到你回来那天在机场和一个男孩子走在一起,说说笑笑,你还揪人家耳朵。”

张寒星百口莫辩,舅妈还在那里绘声绘色,好像真的亲眼目睹一样:“斯斯文文,戴眼镜,有一米八,还挺英俊的喔。阿茗,你很快就能见女婿啦。”

张寒星家教严,家长观念又保守,白茗自她幼儿园被小男生告白起,就对她耳提面命,不能随便谈恋爱,有那个时间不如学习。作业做完了吗?弹琴学会了吗?英语说得怎么样了?14岁她跟同班男生庆祝拿奖,一起出去吃了个冰淇淋,回家立马被骂了一通,罚去花园里站了两小时。是以此时白茗挑了挑那双细细的柳叶眉,一个眼神看过来,她立马一个激灵。

“不要乱说,人家有男……女朋友的。”如此这般杜撰了一个有为师兄的形象,说只是找他问点专业上的事,过去找人家借本书而已。

解释了一通,好事的舅妈将信将疑,母后大人垂眸继续给张明宙喂柚子肉。自张明宙出生起,她就没看她那么紧了。张寒星这才心下稍定,出门赴约。

就这件事,她没想到,她妈记挂了足足一年。

第二年暑假回国,她就被安排了相亲,一直把她强行留到中秋,学校开学了也不放她回去,直到她肯点头同意为止。

*

张寒星不喜欢中秋,自然也不会喜欢中秋节的月饼。她对中秋委实没有什么美好回忆,也没办法理解楼上一家对中秋的执着。据她所知,荷妈不就是在中秋和老公闹离婚的嘛?

卖月饼的家庭一定要团圆,就像情人节卖巧克力的不能唾弃爱情,大概是这个理?除了职业情怀影响以外,她实在无法用常理解释他们的执念。团圆的家庭千千万万,破碎的家庭也千千万万,中秋团圆的未必是美满家庭,美满的家庭也不必只在中秋团圆。

嗯,不过不关她的事。大家都要看月亮,她这颗星星独自美丽就行。

听闻她不回家过节,阿月遗憾地说:“我们八月十五要去爸爸那边吃饭呀,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办?”

怎么办?就按平常那样过咯。怎么说得我那么可怜。张寒星任由阿月拉着她的手,把她当留守儿童一样看待。她也不恼,顺势躺在阿月大腿上,阿月用手指轻轻梳着她头发,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甘永好不知道干嘛也来了,傻乎乎在沙发上坐着,话也不说一句,跟阿庆抢猫。他执意带来了一盒手工月饼,被她随手放进冰箱深处。反正她是不会吃的,等过期了再顺理成章扔掉。

阿月又提议:“不如那天你来我家吃饭吧?有荷妈和外公和你作伴,也不错啊。”

她摇摇头。老人家最爱问东问西,万一问到她为什么不回家,她家的爱恨情仇说出来又很尴尬,还是不要了,大家各自安好吧。

想到这一屋子里都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年轻人,她顿感惺惺相惜,起身从杂物间里拖出来一个纸箱。

他们看她从纸箱里翻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项链、玩偶、异国纪念品、相簿,甘永好甚至还看到之前张寒星要送他的阿圆同款手表。

“寒星,你要找什么?”

她翻了半天,终于从箱子底部找出来几罐茶叶。这是她本来打算开学送给老师同学的,结果泡汤,辍学了,搬家时一股脑全塞在一个纸箱里,现在才想起来。

她把茶叶罐子往他们那边推了推:「送你们。」去有钱爸爸家做客,上门要送礼,这些茶叶正好派上用场,充个门面。

甘永好拿起一罐看了看,摇头:“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上次你送外公那罐茶,后来有个老伙计来喝了一口,才知道要差不多上千一斤。吓得外公每天只拿指甲那么一小撮,省着喝。”

张寒星很无赖地把他拿过来的手工月饼也往前一推。你不收,我也不收。

他一脸无奈:“唉,怕了你了,那我只拿一罐,中秋拿去送给Jo饱。”

*

到中秋那天,三兄妹匆匆吃过午饭就被一车拉走了,感觉像猪仔出栏,要上屠宰场。荷妈帮他们置办了一篮子水果,那罐茶叶也塞在里面,当作节礼。

张寒星在店门口看了一眼热闹,还心道今天算是彻底清净了,没想到荷妈和她对视一眼,走过来就拉住她的手。

“寒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今晚陪我们两个孤零零的老人家吃饭呢?”

淦,还有这招。长辈都这样说了,难道她还能拒绝。张寒星就这样被绑上了钟家的餐桌。

钟家从没这么冷清过,凑上一个没话讲的张寒星,也只有三个人,饭桌上的菜少了一大半。

钟伯面带愁色:“唉,也不知道阿好他们几点钟回来。”

荷妈给他夹了一块肉丸:“阿爸,你不要愁眉苦脸。想想明天阿卡、阿圆都过来陪我们吃饭,不开心吗?”

“中仔呢?我都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有没有长大。”最小的中仔9岁就被送去英国曼彻斯特读书,沉默寡言一个小伙子,现在十八九岁,升上大学,也不知道在外混得怎么样。

“我都打算过一阵买机票去英国看看他,怕他上大学功课跟不上。对了阿爸,明天煮什么菜好?”

钟伯这才有了一点笑,说明天要炮制几个硬菜。

唉,几个小的不在,这里简直就是六月飞霜。张寒星抖了抖皮肤上不存在的雪花,夹了一筷子菜。难道这家人每年八月十五都这么过?实惨。

她悄悄瞄了一眼苦兮兮的钟伯,还有强颜欢笑的荷妈,算了,就当付吃饭钱吧。

她下楼去,拿了一袋子东西上来。荷妈奇怪道:“寒星,你拿什么东西?”

她掏出一罐茶叶,推到钟伯面前。

钟伯拿来一看,龙井茶。

他先露出一个笑,又不好意思地放回去,摆摆手:“唉,寒星太客气啦,上来吃顿饭送什么礼?上次你送我那盒茶还没喝完。”

荷妈把茶罐又推回去:“是了,我听说那盒茶很贵,不要破费。”

这个不行?那换一个。她又掏出一盒大红袍。

钟伯拿起来一看,又不舍地放下:“哗,大红袍,阿荷,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啊。”

比起钟伯,荷妈倒像家长多一点。她还是不好意思地笑笑:“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这也不行?那剩下的什么六安瓜片、君山银针、碧螺春也不行咯?张寒星伤脑筋地挠头,在袋子里翻翻找找,拿出最小盒的金骏眉,05年新出的创新茶,还没投放市场,内地交好的人家送过来尝个味的。这还是她当初偷偷从家里偷出来她爸爸的心头好,以示报复。这总可以了吧?

钟伯接过来一看,小小一盒,包装朴素,什么金骏眉?名字没听说过,好像不是那些什么有名的茶。红茶嘛,价格多数低廉,又耐喝,应该不贵。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女儿。荷妈也认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一笑。盛情难却,那拿一盒最小的吧。她点点头允了,他才喜上眉梢地收下:“我现在就去泡一盅试试。”

“不要喝那么多,晚上睡不着觉呀。”

钟伯愁意全消,哼着歌去厨房烧水烫茶壶,剩张寒星和荷妈两人大眼瞪小眼。她又故技重施,掏出一个袋子,递给荷妈。

“我也有?”荷妈惊讶地接过来,是一套飞行睡眠用品,里面有遮光眼罩、充气颈枕和充气腰托。

「我以前飞英国就用这个。」她说。

荷妈抿着嘴唇,眼镜底下那双温和的眼睛微微眯起,在眼尾挤出几条笑纹。道谢的话不必再多说,她只轻轻地拍了拍张寒星的手。在厨房忙活一趟的外公端来三个紫砂茶杯,拇指和食指环成一圈大小的杯口里装着澄亮的琥珀色茶水。

“来来来,喝茶。”

*

甘永好兄妹三人被奶奶带来的司机一波带走,高档的SUV将他们拉去父亲在深水湾的别墅。

深水湾住着香港最富有的一群人,这里有海滩、高尔夫球场和对于香港寸土寸金的地价来说过于奢侈的大面积绿化带。宽阔的马路上车并不多,安安静静的,路两边是别墅围墙和成排的法国梧桐,和北角闹市的车水马龙完全不一样。这里每一户人家的车比人口还要多,但都安安分分停在车库,被独栋别墅的西式铁门和白色高墙围住,等待主人哪天召幸,便有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机将它们驶出阳光底下。

黑色的SUV在午后三点抵达甘家别墅。西式的黑色雕花镂空铁门自动打开,不远处的规整草坪上有自动浇水装置规律地喷溅着薄雾,旁边的蓝色泳池在秋阳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被簇拥在其中的白色独栋别墅的外观就按照所有有钱人或者穷人理所当然的想象一般,堂而皇之地矗立着,被阳光镀上一层朦胧的光辉。这是一栋符合世俗审美的富豪的宅邸,里面住着的富豪一家在里面过着世俗意义上的豪奢生活。

甘老太按捺不住,让司机在驶入车库前就在路边停下。她理所当然地指挥:“阿华,在这里停就行了,等下你再兜圈开入库。”

她挽着孙子的手臂下车,两个孙女一人在一边虚扶。她对驾驶座窗边的司机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三兄妹下意识地颔首道谢,那个面目模糊的司机周到而机械地扯出一个笑,将车小心地倒退。

到甘宅内部,已经有贴心的帮佣站在和钟家房间一样大小的玄关,准备好替换的拖鞋。甘永好依稀记得帮佣叫“欢姐”还是“碧姐”,只含糊地对她笑了一下。他扶着旁边和衣柜一样大、高度顶到天花板的鞋柜,没有在柔软的沙发凳上坐下,只随意蹬下那双有点灰尘的运动鞋,换上帮佣递上的男码一次性棉拖。

换好鞋,抬起头,华丽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人。Jo饱在水晶吊灯下用手机打电话,对客户热络说着过节问候,见他们来了克制地颔首两下;表叔恭在茶几边嚼巴着什么,只给了一个敷衍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姨婆则前来扶了一下甘老太,架势仿佛太后旁边的女官嬷嬷,语调带点莫名其妙的喜气:“阿姐,阿好,阿月,阿庆,你们来得正好,阿红和碧姐在厨房忙着,说今天要做个新菜。”

话音刚落,殷红从厨房走出来,一副女主人模样,同样先打了个招呼,又说:“你们终于来了,先坐下吃点水果。”适时露出一个待客的热情笑容。甘永好本欲将果篮递给Jo饱或甘老太,说说里面的茶叶,她却已经抢先一步吩咐帮佣接过来拿到厨房了。

“来就来了,干什么还带东西呢?这个家你们也有份,不用这么客气。”她假惺惺地笑着,引他们在宫廷式天鹅绒沙发上坐下,又招呼帮佣斟茶倒水。

等他们几人动静近了,Jo饱才挂了电话,转过身来。过于亮堂的水晶灯下眼镜反射着光,显得底下的皱纹和眼神都不甚真切,只模模糊糊一个父亲形象的表情。

他笑道:“来了?”拍了拍他们三个的肩,又欲捏一捏阿庆的脸,阿庆顺势侧过身去接帮佣递过来的杯子,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坐下来,免不了父子间的寒暄——

“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做饼咯。生意还行。”

“阿庆毕业了,有什么打算?”

阿月笑了笑,欲替阿庆开口,甘永好拦了一下:“她还没想好,先在家帮忙一阵吧。”阿庆配合着勉强露出一个笑。

“阿月呢?毕业了吧?该不会也做饼吧?”

阿月不解哥哥为什么不让她说,愣了愣才道:“不是呀,我在银行工作,已经做了一年了。”

“哦,是吗?Jo饱年纪大,记性变差了。工资多少?够不够用啊?”

“万几一个月,够了,还可以每个月给荷妈家用。”

Jo饱眉头微皱,不甚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提到“荷妈”二字,客厅静了一瞬,众人神色各异。表叔恭和姨婆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连忙招呼他们吃点东西,“来尝尝我们家好月圆的饼,今年出新口味,金华火腿,挺不错的,试试呀。”

你们家好月圆?三兄妹顿了顿,接过来,只尝了一口,囫囵说是还可以。

甘老太见到孙辈,心中高兴,早已坐不住,拉他们几个坐到一边,说起些近况。她早年携子渡港,寡母拉扯大两个儿子,落下些病根,到年老了,儿子一朝发达,富贵病就趁机招惹上来。什么糖尿病、高血压、心肌肥大……林林总总,说起来话就长,惹得他们一阵心疼。

老人家一发话,在座各位都是小辈,哪个不捧着孝顺着?众人顺势说些逗她开心的话,一副天伦之乐的景象,仿佛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和别的人家也没什么区别。

甘老太笑呵呵,用慈爱的目光端详了几个孙辈片刻,拍拍这个手,摸摸那个脸,才突觉人不够齐。

“阿卡和阿圆呢?怎么还没到?”

殷红搂着她肩,一副贤惠的媳妇姿态:“婆婆,不要急,我刚才打过电话,他们等一下就到了,肯定赶得上吃饭。”

甘老太连连点头:“哦哦,那你叫他们快点,我想快点见到他们。”

过了一阵,玄关的大门打开,老大阿卡、老四阿圆回来了。

几人虽是亲兄妹,分作两边生活,一年见不了几次,有些生疏。阿卡生性风趣,在一家PR公司做项目,偶尔回钟家吃吃饭,也就还好;尤其阿圆,近来忙着飞外地谈生意,又一副西装革履的公子哥模样,没什么共同话题。他在那边说起公司几百万上下的生意,说新认识的女朋友Tiffany,这边却在说怎么搓饼,说北角哪个老街坊痛风、移民,两边几乎说不通。

只潦草聊了两句,就到开饭时候,众人在长长的欧式餐桌上落座,相隔得有些远,帮佣在一边帮忙布菜。

甘永好被勒令坐在甘老太旁边。他一向是甘老太最疼爱那个,陪着姨婆说几句孝顺话,倒也还好;阿月则和大哥阿卡私底下来往得比较多,也有两句话说;阿庆讷讷不语,没人耐心看她手语,还要兄姐们帮忙翻译,向来是被忽略的那个,干脆只闷头吃饭。那一头,殷红拉着阿圆要表功,说起台湾澳门甚至东南亚的生意,Jo饱则适时摆出一副严父的姿态,要指点他几句公司事务。

“对了,阿中和心女呢?”

殷红笑笑,拿出手机,红色的指甲油在水晶灯下闪着冷色的光:“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香港这边吃晚饭,英国那边则正好吃午饭。阿中在曼彻斯特,刚上大学,今年借口说开学忙,跟不上功课,不回来;殷红和前夫的女儿于素心年纪和甘永好差不多,96年的时候正好12岁,被送去英国读中学,现在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

殷红说起她的女儿,一脸骄傲:“心女明年毕业,到时就可以凑齐你们七个,陪奶奶过中秋。”

阿月奇道:“大学不是4年吗,为什么明年才毕业?”

殷红投来一个隐晦的眼神:“阿月没读过大学,不知道也难怪。其实大学不同专业,学年也不一样。”

Jo饱也顺着话:“心女很厉害,学医的,他们学校医学本科是要读5年才行。后面还有个什么实习是吧?”

表叔恭举起拿着筷子的手:“表哥,这个我知道,做医生要实习嘛,要一两年才可以转正的。”

“吓,那我不是还有两年才能见到阿秋?”甘老太皱着那双黑色眉笔描出来的细眉。

殷红往甘老太碗里夹了一块鸡翅,好声哄道:“婆婆,那我叫心女回来香港实习好不好?”

“好,好啊。”

甘永好听到此处,心中微动,但又很快平复下去。他低下头,没说什么,喝了一口汤。

阿庆听一桌人这边慈来那边孝,唱大戏一样,好像没她什么事。她光顾着低头吃饭,汤都喝了两碗,饱到顶胃,于是停下筷子。Jo饱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涨红着脸还道:“阿庆,怎么这么快不吃了?不要学人减肥呀。”夹过来一块鹅肝。

她胡乱点了两下头,接过来小口抿着。见没人注意她了,才放下筷子,悄悄掏出手机,给张寒星发信息:

——寒星,我这里好无聊。荷妈和外公怎么样?

过了一阵,张寒星给她回:

——他们挺开心的,就等你们回来。

张寒星发的彩信,附了张自拍。照片里,她拿着手机,离镜头最近,比了一个V;旁边荷妈被她搂着,在镜头前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微胖的脸上温和的笑容让人看了心中安定;背后的外公不甘示弱,左手一个茶叶罐,右手一个茶杯,表情惬意,正在叹茶。

阿庆低头偷偷笑了笑,眼珠子一转。

过了一会,阿月和甘永好的手机同时响起。阿月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转发的短信,啃着块烧鸭的嘴随之悄悄扯出一个笑。就坐在旁边,还发什么短信,阿庆真是的。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她,两人交换一个微嗔又高兴的眼神。

甘永好也拿出手机。他的手机向来是开着铃声,以免家里有什么意外。看到照片里笑着的三人,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看来让荷妈叫张寒星来吃饭是个正确的决定。他的心瞬间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填满了,来到这里故作亢奋的情绪才真正变得欢快起来。

“阿好,你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啊?”旁边眼尖的奶奶一脸“捉到你了”的表情,“是不是和女孩子发短信?拍拖不告诉奶奶,你死定了,奶奶要拉你去审。”

众人跟着起哄,甘永好一脸无奈,收起手机,揽着她的肩道:“我旁边已经有个美女陪我吃饭,又怎么敢三心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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