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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六岁 冰卿撑着伞跑出小区的时候，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在候车亭里等了许久，原本五分钟一班的公车却迟迟没有来。大约因为下雨的关系，候车亭里只有冰卿一个人，她低低地哼着不知名的歌，有些无聊地看着街道两侧的梨树。 豆大的雨点打在盛开的梨花上，无数的花瓣裹着雨点落在地上，洁白的花瓣沾上了一地的泥泞。 她伸手摸了摸衣兜里，摸到冰小喵的猫粮一包，想着等下可以先给它填填肚子，忍不住笑了一下。雨幕中，缓缓驶来一辆公车，冰卿忙冲了上去，从衣袋里摸了一枚硬币丢进投币口，然后找了位置坐下。等车子再次发动的时候，她才发现整个车厢只有她一个人乘客。 公车一路疾驰，雨大得不可思议，隔着车窗，冰卿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路牌，只得凑上前跟司机讲，“先生，我到校东路下车。” 司机先生点点头，应了一声。 冰卿放心地坐回位置上，眯着眼睛开始打盹。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冰卿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有些茫然地抬头四顾，一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到了。”驾驶位上，司机先生低低地道。 冰卿“哦”了一声，这才抹抹嘴巴站起身，走下车。 下了车才发现雨已经停了，可是四周都是浓重的雾气，阻碍了她的视线。冰卿取下眼镜拿衣角擦了擦蒙在镜片上的雾水，又重新戴上，这才看清自己竟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笼罩在雾气中的小径幽深得仿佛望不见尽头，路上铺着奇特的青石板，冰卿茫茫然抬头找路牌，在看清路牌上的字后，她被吓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上，竖着一个古旧的木牌，木牌上“黄泉路”三个黑色的大字清晰无比，令人想忽视都不容易。 “谁在我跟我开玩笑！”冰卿吓得跳了起来，忙不迭地匆匆转身想爬回公车上，结果发现来时的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静寂。 冰卿僵在原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噩梦了。 捏了捏脸，很疼。 “叮当……叮当……” 正在冰卿惴惴不安的时候，浓雾的深处，忽然响起清脆的敲击声，像是铁链互相敲打发出的声响。那声音清脆而迟缓，隔许久才响一次，而且越来越近，阴森森的感觉令冰卿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那越来越近的诡异敲击声不停地折磨着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终于，她壮了壮胆子，冲着那声音大叫起来，“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出来！” 伴着那诡异的敲击声，四周忽然稍稍亮了一些，然后，一双人影陡然出现在浓雾中。 “来者何人？”一个略带暗哑的声音响起，随着那声音，一个黑衣男子提着白色的纸质灯笼出现在冰卿面前，冰卿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缠着一根银色的链子，刚刚那敲击声想必就是那链子相互敲击发出的声音。 来者何人？问她吗？冰卿愣了一下，刚要回答，已经有一个细细的声音抢先替她回答了。 “冰氏。”随着那个细细的声音，一个白衣的女子也提着灯笼从浓雾中现身，她手臂上同样缠绕着一根银链。 “婚配否？”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继续问。 “否。”白衣女子也面无表情地继续答。 “阳寿几何？” “一十六岁。” 这一男一女一问一答，无比的流畅，冰卿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只觉四周寒气袭人，为了抵抗心里越来越浓重的不安和恐惧，她咬牙叫出声来，“喂！你们到底是谁？不要以为装神弄鬼我就会怕了你们！” 她自己也发觉这些话没有一点说服力，因为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冰氏，你阳寿已尽，随我等去吧。”白衣女子说着，不理会她的叫嚣，便拿了铁链来锁她。 阳寿已尽？！ 冰卿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她只是想去书吧大叔那里接冰小喵而已，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公车载到这个莫明其妙的地方，为什么会遇上这对突然间蹦出来的奇怪男女，现在他们在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告诉她……她阳寿已尽？ 这简直太离谱了！ 可是她的挣扎一点用都没有，冰卿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样的渺小，对方根本不把她的挣扎放在眼里。 只一瞬间，她便已经被那链子缚住，动弹不得。 “等一下！”冰卿拼命挣扎，“你们到底是谁！” “勾魂使。”白衣女子拉着铁链，转身便走，“随我们走一走这黄泉路吧。” 冰卿感觉自己身不由己，双脚已经自动自发地跟着他们向前走，不由得惊恐万分，高声叫嚷起来，“喂！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吧！就算是死，我也不能做个糊涂鬼呀！你们不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我死了也不能服气！”

就在冰卿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白衣女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竟然低头开始翻书。冰卿也没有看清那本书她是从什么地方弄出来的，总之她开始翻书了…… 那便是传说中的生死簿么？冰卿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地盯着那本书看。 他们翻来翻去，只有一行字：“冰卿，阳寿十六”，再无其他。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看准了他们查不出原因，憋了一肚子恐惧和愤怒的冰卿再度嚷嚷起来。 于是黄泉路上来来往往的鬼差们都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一个人类女孩嚣张地坐在地上，两个勾魂使大人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本书使劲地翻啊翻啊翻…… “发生什么事了。”浓雾中，冷不丁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 正翻着生死簿的一黑一白两个勾魂使忙恭敬地站好，微微低下头行礼，“判官大人。” 冰卿抬头，死死地盯着那一片未知的浓雾，不知道那里又会蹦出什么来。浓雾中，只见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影从浓雾中迤逦而来，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可是只一瞬，便已经近在眼前，冰卿看着那个从浓雾中走出的戴着面具的男子，那张面具上画着一个妖娆的脸谱，他穿着一袭十分素静的青衣，可那青衣上却绣着大片大片盛放的曼珠沙华，如火如荼，美得有点渗人，衣领处微微敞开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脖颈和极优美的锁骨。 “为何迟迟不归。”判官的声音透过面具清晰地传来。 “禀判官大人，我等奉命在此等候新到的小鬼，可是……”白衣女子看了冰卿一眼，稍稍迟疑了一下。 “如何？” 白衣女子将手中的生死簿奉上，“冰卿，阳寿十六，可是生死簿上没有记录她的死因。” 判官看也未看，直接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此乃天机，不必迟疑。” 冰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线生机就这么被这个突然间蹦出来的判官大人给毁了，一黑一白两个勾魂使依命锁着她继续踏上黄泉路。 黄泉路十分的阴冷，冰卿穿得不多，被冻得面色青白，她实在想不通，死都死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 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迷雾渐渐散了开来，眼前豁然开朗，可是这一刻，冰卿宁可她什么都看不到。横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很宽的河，河里翻滚着的都是血色的液体，无数面目扭曲的人在河里哀号惨叫。 看到这一幕，冰卿感觉自己腿都软了。 一只手臂适时地伸出，扶住她下滑的身体，有人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小心些，掉下去，就上不来了。” 明明是带笑的声音，却听得人遍体生寒，冰卿木木地转过头，看到那一张画着妖娆脸谱的面具，她抖了抖唇，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是我……”她颤着声音问。 那妖娆的脸谱似是在笑，“走吧，该过桥了。” 桥是奈何桥。 冰卿恍恍惚惚地被他们拉上桥，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就在上午，她还跟书吧大叔吵了架，她还坐在教室里听课，可是现在……她已经被锁上了奈何桥…… 她的生命为什么必须终止于十六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 正想着，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一个趔趄，险些掉下河去。 “小心一些。”那张脸谱面具又凑近了来。 冰卿没有理他，转头去看那个绊到她的东西。 “是游魂。”那个判官在她耳边窃窃地说，“明明已经死了，却仍是放不下生前种种，不愿走过奈何桥，只在这里徘徊着成为孤魂野鬼，然后……掉下忘川河。”修长的手裹着宽宽的衣袖指向血色的河水。 无数怨灵在里面哀号…… 冰卿闭了闭眼睛，一阵眩晕，指尖无意中触到衣兜里的猫粮，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一刻，她竟是忽然想起了那个莫明其妙出现在她生活里的白袍男，他说她是狐狸精，他说他来渡她成仙…… “喂。”动了动唇，冰卿睁开眼睛，“勾魂使，判官，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都齐全了，那是不是还应该有块三生石。” 那判官看向她，似乎觉得她十分有趣，竟然是低笑起来，虽说是笑，听在耳中却还是阴测测的。 然后，他指了指桥边的一块貌不惊人的青石。 冰卿走过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可是青石上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这三生石上，居然没有她的前世今生。”白衣的勾魂使很是惊异。 三生石上，没有记载她的前世今生，说什么她前世是狐狸，那个颜绝果然是在骗她的吧……冰卿低头，想起来今天应该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往年这个时候，外婆总会给她煮一碗香香的鸡蛋面，洒上葱花…… 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模糊。 “跳下来，跳下来……”耳边忽然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响起，“跳下来就没事了……” 冰卿惊了一下，插在衣袋里的手差点把握在掌心的猫粮捏碎了，抬头看了看押着她的两个勾魂使，似乎他们听不到那个声音，再看看那个判官，也没有异样。趁着那判官和勾魂使不注意，她悄悄又看了一眼忘川河，那些血色的液体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怕，又仿佛在沸腾燃烧般，她要真的跳下去，说不定立刻就尸骨无存了…… “好了，走吧，莫要误了时辰。”耳畔，判官在催促。 一旦过了这奈何桥，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她会喝下孟婆汤，然后转世为人。作为冰卿的人生就要到此终结了么？ 作为冰卿的她，虽然生活并不如意，虽然爹不疼娘不爱，虽然不讨人喜欢，可是……可是…… 她狠狠咬牙，她还有冰小喵，她不想让冰卿的人生终止在十六岁！ 赌不赌？ “跳下来，跳下来……”那个细细的声音仍在游说。 赌了！ 冰卿捏碎了掌心的猫粮，往前跑了几步，闭着眼睛跳下了忘川河…… 黑白勾魂使在这座奈何桥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千年，只有拘来的新鬼因为生前做恶太多而过不了奈何桥，掉进忘川河，可是却从未见过有人胆敢自己跳下忘川河…… 看着那个女孩从奈何桥上决绝跳下的姿态，明明只是平凡到了极点的模样，却在那一瞬，耀眼得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 叹息着，黑白勾魂看向判官大人，恐其大怒。 戴着妖娆脸谱面具的判官拢着宽大的衣袖，却是从始至终都静静地站在原地，看不出喜怒。 面具下，那唇微微勾起。 她居然，真的有勇气跳下去，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 ……就是蠢了点。 “走吧。”许久，判官大人拂袖转身，再不看一眼忘川河里那个少女的惨状。 刚刚她听到的声音，只是他做出来的幻像。 他是奉了阎君的旨意，特意在此将她送入忘川河，永不超生的。 虽然知道她生前并无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亦不明白她是为何而死，但这些，都已经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了，毕竟……天机不可泄露嘛。 知道得越少，他的麻烦也就越少。 黑白勾魂使对视一眼，叹息着跟着判官离开了奈何桥。 跳下河的一瞬间，冰卿有点后悔。 灼热而带着腥味的河水迅速将她覆盖，令她无法呼吸。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高，仿佛她不是身在河中，而是被困在了火中，只待雄雄的大火将她烧得尸骨无存。 她奋力仰起头，看着判官和黑白勾魂使离开了奈何桥，她张大嘴巴，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没有人来救她。 无数在河里挣扎的厉鬼叫嚣着扑到她的身上，带着无尽的怨念啃咬她的血肉，冰卿昏昏沉沉间，竟是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开始泛出火一样的光芒，那些光芒甚至盖过了忘川河水的颜色，那些欲吞噬她的厉鬼也退避三舍，再不敢上前。 周围渐渐平静下来，冰卿泡在水里许久许久，都没有再痛，疑惑之下，她试着游上了岸…… 冰卿泳技不佳，于是她用最难看的狗爬式游上了岸。 坐在忘川河边大口喘气的冰卿同学显然没有意识她是几千年来第一个能够从忘川河里游泳游上来的人类…… 怕那判官和黑白勾魂使杀一个回马枪，发现她没有死，冰卿不敢久坐，爬起来打算寻找回去的路。经过三生石的时候，那块看似不起眼的青石忽然微微闪了一下，像一滴水落入盆中，缓缓漾开了波纹，然后竟然变得平滑如镜。 一幕幕场景竟如电影一般展现了出来。 冰卿怔怔地站在三生石边，回望她的前世今生。 一滴泪无意识地从眼眶中滑下，滴在三生石上，冰卿悚然一惊，回过神来，拔脚就跑。

可是已经晚了，人类的眼泪落在三生石上，提醒了地府的执法者有异常情况发生，冰卿再一次陷入了包围。 “你真是令我惊讶。”看不清妖娆的脸谱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表情，也听不出判官的声音是喜是怒。 冰卿一步一步后退。 “你以为，你逃得过天意么？”判官开口，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讥讽。 “我会带她逃过天意。”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冰卿身后响起。 冰卿猛地一僵，缓缓回头。 颜绝手执玉笛，就站在她身后，仍如千年前一般，清清冷冷的样子，黑色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白色的长袍纤尘不染。 只是他的脚上，赤脚穿着一双极不协调的一次性拖鞋，看起来有点滑稽。 冰卿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你要逆天而行？”见到他出现，那判官似乎并不意外。 “渡她成仙，怎算逆天。”颜绝依然平静，然后看向冰卿，伸出手，“冰卿，回家吧。” 冰卿迟疑了一下，还没有等她犹豫好，颜绝忽然飞身上前，将她带入怀中，身后，一团火球被挡在冰气之外。 颜绝没有恋战，抱着冰卿速速离开了地府。 冰卿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安然站在家门口的候车亭里了。 雨也停了，阳光竟然有些刺眼，冰卿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阳光，一抬手，手肘便碰到了站在她身边的白衣男子。 “冰卿……”他看着她，眼中似乎有着浅浅的担忧。 冰卿垂着头，没有吱声。 许久，她扶了扶刚刚折腾了那么久也没有丢掉的黑框眼镜，咧开嘴巴笑了起来，“刚刚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最离奇的事情了，简直酷呆了。”她笑得一口小钢牙在阳下光闪闪发光，插在衣袋里的手却始终捏着衣兜里那一袋早已经被捏碎的猫粮，仿佛可以从那一袋小小的猫粮里汲取力量一般。 颜绝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 “哎呀，下午的课又没有上，苏玲玲这次一定骂死我。”冰卿有些苦恼地挠了挠脑袋，然后又似乎想通了，“算了，反正已经跷课了，我去接冰小喵。” 说着，她转身就走。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始终牵挂着冰小喵。 颜绝站在候车亭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一种钝钝的痛感。 “冰卿。”他喊住她。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不跟我修仙，你随时会被鬼差捉走。”他说。 冰卿忽然回过头来，咧开嘴吧，“这样啊，那我一定非修仙不可，我可是很怕死的！” 有些耀眼的阳光折射在她的黑框眼镜上，反着光，令他看不清她的眼睛。 挥了挥手，她大步跑开。 颜绝不知道自己独自在候车停站了有多久，直到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些暗了。 然后，他看到冰卿怀里抱着一只懒洋洋的黑猫，正走向他。 “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干什么不先回家？”冰卿说着，抱着冰小喵往家里走。 “你不是……去接冰小喵了么？”他问，不知道为何，声音有些干涩。 “接回来了呀。”冰卿抱着冰小喵上楼，打开门换了拖鞋，顺便拿了一双拖鞋给身后的颜绝，“你脚上的拖鞋脏了，换一双。” “在哪……”弯腰换下鞋子，颜绝忍不住问。 “什么？”冰卿拿了毛巾替冰小喵擦爪子。 “冰小喵在哪……” 冰卿指了指趴在她腿上的黑猫。 “喵～”冰小喵也软绵绵地叫了一声，证明自己就是冰小喵，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颜绝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小黑猫……它就是冰小喵？ “怎么了？”冰卿疑惑地看着他。 颜绝轻咳一声，掩住自己莫名的心绪。

“啊，对了！”冰卿忽然兴奋莫名地抱着冰小喵站起身，然后拎着冰小喵递到颜绝面前，“你看看你看看。” 颜绝看着冰小喵，冰小喵也看着颜绝，一人一猫，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终于，颜绝开口，不耻下问。 “冰小喵是猫妖对不对？”冰卿兴奋地问。 “……”颜绝沉默，然后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冰卿急了。 “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猫。”颜绝下结论。 冰卿不敢置信，然后哼了一声，将开始不满挣扎的冰小喵抱回怀里，“果然是神棍，看不出我们家冰小喵的实力。” 她始终坚信冰小喵是猫妖！ 而这个白袍神棍，非但看不出她家冰小喵是猫妖，还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狐狸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