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多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入眼的就是淡粉色帐曼。我晓得，是阿溪回来了，伤口应该是处理好了，只是全身都是绑带怕是动不了了。叹了一口气，又从鬼门关回来了，阎王爷该烦我了。阿溪看我醒来，原本铁青的脸色，就像瞬间解冻的冰河，细长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

“还有...有没有地方痛”

他哑着嗓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饿吗，想不想吃东西”

“我让厨房给你做些粥来好不好”

“生病的人该吃粥的，该吃的”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着，他知道我不会回答他，却也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我就看着他，咧开嘴，我想对他笑的，可是扯的腮帮生疼，想来是之前啃肉用劲太大。

他看着我龇牙咧嘴的以为伤口又裂开了，忙喊大夫大夫，我勉强伸出手阻止了他，张张嘴，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一句轻轻的叹息，揉在惆怅里

“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粥”

我看见他一瞬间的僵硬，我知道这本是我在他身边这两年来说的第一句话。有点含糊不清。我却笑的一脸开心的看着他。我能感觉到抓这我手的手心出了汗，看着他紧张的不知所措竟有几分可爱。

“既然安安想吃，那我现在就去做”声音有些局促将我手放进被子里，就逃荒似的逃出了房间。

我以前从未觉得活着，这般好。

初春的阳光仿佛也温暖起来，从密密层层桂花树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印了满地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我看见树下那穿着一身银灰袍子的阿溪，就着衣服的长摆接着桂花，桂花树被几个人拿这树枝抽打的，落了一身，洒了满院子的桂花。虽然树上还存了好些，终究还是有点惋惜。被晃的这一会，香气四溢，我这不中用的鼻子都难得闻见这般甜腻的桂花香。我不知着溢满内心快要漫出来的是什么，只是从未这样轻松过，没有阴冷没有黑暗，没有血没有铁链...没有小白。只有这一院春色...

阿溪端着那碗桂花粥进来的时候，身上还有些许桂花，我还在呆呆的望着他，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神。他可能怕触及我的以前，并未问我，而是直接将我扶起一口一口喂我吃着粥。想来这次阿溪放了很多桂花，一碗粥竟都是金黄金黄的花瓣，虽然吃不出味道，也落的满鼻子的桂花香。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漫，阿溪就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着，我也一口一口慢吞吞的吃着，想来之前啃的肉并未消化完，此时也没有多饿，即使这样也被阿溪强喂了三碗桂花粥。三碗吃完他才心满意足的将我调整好睡姿，盖好被子，坐在床边。

阿溪之前总是喜欢温柔的看着我，连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突然想到阿溪好像同小白一样，都是喜欢笑的，只是他们笑的不同，小白笑的时候好像会把你吸进去，让你逃不掉躲不了。而阿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仿佛装着满园春色，让人不由的心情愉悦起来。

现在坐我床边的脸色焦黄，两腮微陷的阿溪下巴仿佛也尖了许多，眼里满是疲惫。想来一直守着我的。

"阿溪，那两个婢女怎样了"

我看着阿溪的眼睛，亮亮的眼睛也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揉进骨子里，满是笑意的眼睛一下僵硬住了。

"安安不用知道，只需清楚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就可以"

阿溪内疚的抚着我的头，笨拙的将我的碎发别到耳后。

阿溪的手很温暖，还带着薄薄的茧，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楞了一下，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在我愣神的时候，阿溪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扯到我伤口，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安安以后不用再害怕了，我一定...让你这一生平安喜乐。"

阿溪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能感受到他胸膛强有力的心跳，仿佛真的可以让我安心。

不再害怕吗？我到底，怕些什么

"我很害怕，安安露出那样的眼神，仿佛这世间一切都不在乎，那样绝望悲伤的眼神"

阿溪又将我往怀里紧了紧，低沉得声音就在我耳边，我却听不大清楚

阿溪原是害怕我吗，为何怕我，我从未觉得悲伤。

带着哭腔的阿溪，埋在我脖子里安静了好一会，我原以为他快要睡着了，却听见他哭出了声，想来也是强忍了许久，身体随着哭声一阵阵的颤抖着。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好，我要说现在伤口疼的厉害，不知阿溪会不会放开我。本想哭一会就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一哭，却哭到我疼的麻木了，肩膀却也湿透了，阿溪才抽抽搭搭的抬起头看着我，眼睛红肿的像个兔子，委屈屈的看着我，我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阿溪，平时大多是成熟稳重的。

"安安，你...不许笑话我，我许多年没哭过了...刚刚...情不自禁。我。我。"

看着阿溪红透的脸，眼神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像个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小孩，我终于伸出了手像阿溪抱我一样抱住了他，我能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僵硬，我不知这样抱着有何好开心，不过阿溪好像很欢喜。

"安...安？"他犹犹豫豫的不敢回抱我，他在我耳边说话，热死哈的我耳朵痒痒的。

"如果喜欢，就多抱一会吧"我满脸笑意，如沐春风。我好像感觉阿溪的心跳加快了，咚咚咚的声音，要跳出来般。我将小小的手臂努力搂紧他的腰，我很开心，不知该如何向你表达，但是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