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方冷冷地凝视着篷，那四个光环中好像有什么他无法解释的东西。

　　篷指着一方的手指指尖忽然间朝一方飞出一个光环，并在飞行的路径中不断变大，不到一秒已经到了一方眼前。

　　战斗的习惯让一方没有及时躲避，但对矢量精密的感知力也让他觉察到和以往不同的攻击性。

　　光环接触了一方的皮肤，空气振出极其微弱的环形波纹。这是反射时会发生的情况，但就在这号称无敌的反射的同时，一方的脸被一种不知所以的力量推了一把，头猛往后仰。当他从恐慌回到惊讶时，往左脸一摸，竟然出现了血迹，脸上渐渐出现疼痛感。

　　“你……怎么做到的！”一方惊慌地喊道，“难道那个光环里……还有我没有解析过的矢量？……可是我连【未元物质】都解析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反射不了的……”似乎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一方不停地用很大的、能让篷听见的声音说出自己的思路。

　　“一方通行……赤西死于你之手……你的理智到哪里去了……？”篷在一轮攻击后立刻安静下来，说话轻声缓慢。

　　“哈？……我的理智……吗？”一方意会了篷的意思，也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但就是这样，他像是再次遭受了冲击，显露出无所适从的扭曲脸型。

　　“……仅仅是恢复了能力，有什么……可以让你兴奋到这个程度……毫无原因地……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甚至是害死她的生命你都做的出来！……”篷深深垂下头，本来光线就不充足，现在更是看不见面孔，却能给人一股像是杀气的器宇，“所以说你……你的理智……”

　　一方没有再看他，眼神无目的地凝视着地面。“理智……那样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他表面不认同篷的说法，但心中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已经陷入了暴走却什么都没有注意到，是自己在想一些别的什么事情吗？

　　“你自己也不是发了疯地大叫吗。”

　　“一……一方通行……你和我不一样……我为了保护赤西……死也是情愿的。但你有什么是需要保护的呢？……”篷的身体渐渐完全站直，溅满血色的脸在夜色下看来极为恐怖，“我是想要保护她……虽然没有成功……但你，你……仅仅是杀戮就让你无法控制……真是有够残暴啊……”

　　这却让一方想起了最后之作，“原来我……也是有想要保护的人的……”

　　篷不再等待一方的反应喊道：“一方通行！我要杀了你！”随着后背一用力，四个光环中又冲出更多的光环，粗看有五十几个，全部精准地朝着一方全身上下各个部位飞去。不擅长打斗的一方没有及时避开，光环如同连斩的刀刃，把一方的全身切出无数血口，把衣服切成褴褛连接的布片。

　　“……呃……”一方的视野逐渐模糊，却还在死死盯着眼前带有光环的模糊人影。

　　“……原来如此啊……我这么兴奋过头……我忘了她……我还有东西要保护……怎么能……在这种利益事情上堕落……怎么能在这里……倒下呢……”

　　一方发动能力，加快了伤口的修复，极强的原始能力让伤口几秒钟内修复了一大半。他的背后骤然间暴起筋骨，眼睛又恢复了，背上发出黑色的丝线状物，喷发得越加稠密，而又让人惧怕。篷的光环让人恐惧，仅限于不明所以的一方，但黑翼的强大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

　　黑色的流体和白色的光环猛烈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冲击波扩散开来，产生了十级强风。光环似乎被略微击退了。地上布满的碎石受到了极大的压力，直接被迫嵌进水泥中；整个垃圾场的地面崩坏，脚手架和水泥砖统统散架、弯折、碎裂，外墙突然被震碎飞起来，飞石穿过四面的马路，打穿各个对面的围墙或建筑外墙。

　　黑翼和光环的冲击相互消除，这简短的一击竟造成了如此狼藉的惨象。

　　又一个光环冲来，一方挥动手臂，硕大的黑色流体将光环包裹起来；光环在这堆流体中高速旋转，流体被巨大的外冲力打散，这股外冲力又一次引起了环状冲击波，强风顿时再起。光环快速升起，再次冲向一方。黑色流体组合成一把刀，和光环相互切割，又是两两抵消。

　　篷深知自己占了下风。虽然两次都是抵消的，但实则每次光环都有被往回推，如果持久战斗下去必然要失败。篷以前没有见过一方开启黑翼，第一次用这种不知名的能力和其对战，还是不能有任何进展。

　　“……可我怎么能在这里认输……”篷捏紧拳头，怒视一方的眼神冒出火光。

　　“啊啊啊啊——”篷厉声吼叫来宣泄自己的悲愤，竟然以马赫的速度一瞬间飞到了一方面前，挥起右肩上的光环向一方砍去。然而黑翼状态下的一方反应力远超一般人，光环刚刚做出挥砍的动向，一束黑色流体就击打在光环的侧边。这一击在篷的预料之内，光环还是没能接触到一方。

　　篷向旁边一闪，又以超过人的肉眼能观测的速度冲到一方背后，延伸出一个直径十米的巨大光环直接向一方的头顶劈去。但还是劈空了，一方刹那间消失在原地，扬起疾风；光环猛击在地上，随着一声巨响，地面又多出了一条十几米长、数米深的切口。

　　背后忽然有一股能量打来，篷被推出了近三十米远，由于有背后光环的保护，篷并没有多出什么伤口。但挨了这一击，篷突然感觉体力不支，本来活跃的士气全部烟消云散。

　　“……一方……通行……”篷像是在拖动什么重物的样子，颤巍巍地转身，四个光环忽明忽暗，极其不甘地说道，“你给我……去……去……死……”光环在最后一次发光后，终于不再出现，篷背后的光环消散时产生一股推力，把篷轻轻推到在地。

　　一方靠进昏厥的篷，凝视着那张布满快要干燥的血迹的脸。似乎是冷静了下来，黑翼逐渐缩回了一方的体内。

　　“所以你才这样拼死吗？真是愚蠢的逞能。……但是我不得不同意啊，我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