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这是突击战。”篷蹲坐起来,和贫石麻利地脱掉了航天服和防寒服——里面还是普通的日常服装。
封闭空间内的温度适中,但是穿着夏季短袖的篷等人还是有点冷。但是这里也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了。
舱门中心的保险旋转了半周,舱门分成两边横向打开。篷使劲往前一蹬,身后打出两道光束,借着反冲力疾速冲过舱门的交界,进入了【恩底弥翁】纵横交错的宽大过道的最外层。
“等……等……等一下……”篷一脚踩在面前的墙壁上,快速屈腿缓冲。“和我想的不一样啊……”篷往丁字口的两边眺望——只能看见近处的也算不上眺望,因为里面竟然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也没有一点脚步声。
“猎犬部队的人都跑哪去了?”贫石跑上来左右巡视,但是也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种时候怀疑有埋伏才是正常的。”篷神色自若地说道,在地上轻轻踩了几脚。现在【恩底弥翁】上的重力是地球的0.8倍,贫石的运动能力可以有很大的发挥和增强。但现在篷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因为篷在没有作为激光生成材料的可见光的地方,能力无法发挥。如果进入了那片黑暗的区域,篷就只是个无能力者。但是又不能回去,也难以前进。
篷长吸一口冷气,转身对美琴等三人扭捏地发问:“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们先说答不答应吧。”
“又是这个老套路。你不说出来是什么我真的不敢随便答应啊。”黑子拿出一根金属针,塞进刚刚从裙底抽出来的皮套里面。战斗前期的准备到现在还没有完成,篷紧张地想,“希望是因为风纪委员的工作原因……”
贫石从篷身后出现,紧搂着他的脖子:“嘛篷,你是想让我们三人围绕着你来保护你,通过这段黑咕隆咚,可能有埋伏的过道,没错吧?”
“你没事吧?”美琴问,“你为什么还要我们来保护?这里可是你排名最高。保镖这种工作在哪里都不会是免费的。”
“哎呀……啧……说出来有些丢脸啊。”篷非常小声地支吾着,只有贫石和他自己才能听见,“其实我在这种黑暗环境里,没法使用能力的……”
美琴把耳朵夸张地凑过去:“哈啊啊?没听见——说大声点——”
“哼!”黑子把头一撇,不再去看篷和贫石。贫石一眼看破了这个总是和美琴黏在一起的女生的心理反应:“吃醋了。完全无厘头的醋啊。”
篷面对美琴,再吸一口气,大声喊出自己的心里所想:“我在没有光的地方能力就是废物啊!”
场面陷入一片尴尬。用这样的语气喊出的却是这种不明所图的语句实在很难不让人感到尴尬。
“我……我知道啊……”
“欸?”篷的思维停止了许久,才恢复到原本飞速的思维模式,“你怎么会知道?”
“我……看过你的资料,能力是转变光波长制造激光。既然如此在没有光的时候就没法运作了吧。”美琴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是被逼无奈才知道的。
篷扯了一把刘海——他也很无奈,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这样啊……你看过,入侵第七药区研究所的时候……”
贫石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美琴身边,对着她的耳朵但没有凑近:“他就是这样的人,其实比你还傲娇。一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缺点。嘛,虽然这个称其为缺点有些牵强,但是是个很容易被暗算的特性啊。你同样身为傲娇可以理解吧?”
美琴眼中冒出火焰般的杀气,发抖地半转过身凝视贫石:“你说谁是傲娇……宇多田?还是说我……”
“唉呀,为什么偏偏对这种事这么敏感……”贫石见状赶紧抱怨了之后道歉,“我知道了啦,我不好。你也消消气,不要这么敏感伤心情了。”
“嗯……唉——”这天的活动总感觉气点特别多,已经长吸一口气很多次了。美琴转身走到岔路口:“快点吧。我只有七天时间。猎犬部队有多少人啊?”
篷答道:“算上领头和后勤,两万人以上吧。”
“什……什么啊!难道要全部杀光……我可是风纪委员!怎么能干出这么血腥暴力的事情!”黑子被这个庞大的兵力震惊,急迫地喊着,“而且我可只请了两天假,晚回去要被扭脖子的!”
“……扭脖子?”篷和贫石感到费解。
“喂,我说了没多少时间。七天解决两万人非常困难呐。”美琴拉起黑子的手,但是对着篷说道,“你走中间,我们三人围着你。赶紧通过这个走廊吧。”
“好。”篷说着走到美琴前面。保持着以贫石为首,篷在中间,美琴和黑子断后的阵型,四人踏进了眼前的黑暗。
往前走了不到五十米,也没有任何机关或者伏兵。篷借机发话:“来到这里,你们有什么感受吗?紧张、害怕之类的。”
“我没感觉啊。”贫石转身说,但是看不见任何东西,“我们都已经在暗部经历了这种事情这么多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篷你也是这种感觉吧。”
篷默不作声,也没有点头。
美琴警惕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声音后才回答:“我说真的,我没有害怕。你们也许知道,我以前一人面对过上百台机动装甲……啊不,是我和几个朋友。包括黑子的。”
篷细声问道:“你还有别的朋友被卷入那种事件?”
“……嗯,确实啊。现在听起来有点惭愧……但是确实能让我从容面对两万名正规军了呐。”
“我也是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过的人,理解还是有一点的。”篷说完估计了一下黑子的位置,在美琴左边吧,于是往左转头:“那么白井小姐呢?”
“我?只要姐姐大人在这里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吧。”
“是吗……还真是有爱啊。”篷不为人知地笑了笑。眼前的黑暗似乎在抖动。
能在死亡的可能性前依然保有如此开怀的心态和冷静的思维,也就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