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又要到正月十五了,沐安年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大概是和那妖单方面的冷战罢,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却也记得不甚清楚了。
那妖前两天说妖界有事处理,来去大约要大半个月,沐安年听后没什么大的反应,只点点头,让他早去早回。相比之前每次都不告而别,这次算是晓得支会他一声了。
不过今年元宵节那妖又赶不上了,沐安年本是打算自个儿在家动手做元宵,与那妖凑合凑合,这一天也就那么过了。现在那妖不在,他也就没什么心思做什么元宵了。
自从两人发生明确的关系后,这还是那妖第一次离开,不过才走了两天,那铺天盖地袭来的孤独感每每让沐安年在夜里辗转难眠。
以前都是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日子有这么难熬过。早晨,未等太阳升起就先起了,然后就倚着门盼着晚上的夕阳坠落,这一个过程漫长的仿佛已经经过了无数个这样的白天黑夜。沐安年也真是懊恼自己的不争气,那妖不过仅仅出现一年的时间,与他在一起也不过才近个把月的事情,可是竟打乱了他原本按部就班的、平淡无奇的一生,而他自己也是一副乐在其中的不可自控的模样。
就在沐安年在唾弃不可救药的自己的时候,院子外的门环被碰碰的敲响,还未等沐安年去开门,门外的洪亮的大嗓门儿就先顺着门缝飘进来了。
“沐大夫,你在没?今年白水县的花灯会你要一起去吗?”
沐安年拉开门,只见门外一窝蜂的站了有十多个人,都是同村认识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见到沐安年开门出来,个个都是一副笑模样。还没等沐安年开口询问,门外的人就都兴高采烈、七嘴八舌的讲开了。
“沐大夫啊,听说这次白水县的花灯要比往年都漂亮咧!说是要庆祝白水县平安渡过天灾年,还有舞龙舞狮的戏团子,可热闹咧!”
另一个汉子插嘴道,“可不止这些咧,据说还搭了戏台子,要给咱们白唱上三天呢,费用都是官府里出的,上台的还是白水县的名角苏若水嘿!要是不去走上一遭,真真是可惜咧!”
“要我说,最有看头的还属那孟家的大小姐的抛绣球招亲呢!那孟小姐传闻可是貌若天仙、德才兼备的大美人儿,白水县仅此一个,不去看一看过把瘾才叫可惜咧!要是运气好,踩个狗屎运还能抢个绣球,把美娇娘背回家哩!”
这小伙子话音一落,四周哄笑声顿起,直把那小伙子臊的脖子都红了,还不服气的哼哼两声。
沐安年也跟着他们笑,想来他们说的那位孟小姐就是前几个月连翘的娘亲叶氏给他极力推荐的,后来叶氏又跟他提过那么两次,他都含糊过去了。不过照他们说,那孟小姐的才情极好,追求者定是数不胜数的,白水县里家世好样貌好的公子哥也不是没有,那孟老爷也不晓得怎么想的,拿自己女儿的婚姻大事当儿戏一般。若是让一些粗鄙卑劣之辈抢到绣球那不是毁了好好一姑娘一辈子么……
不过到底是不关沐安年的事情的,他也就是在心中感慨了几句,也就揭过不谈了。
不过乡亲们的热情倒是一致的出乎他的意料,沐安年本来是不想随他们去闹的,但是招架不住他们一口一个的沐大夫,怕扫了他们的兴致,想想自己的确是没什么事情,于是乎也就答应了。
溪家村到青阳镇只需一个时辰,但若要到白水县,就算脚程极快的不走上半天也到不了,但他们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气氛十分融洽,时间也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
沐安年他们出发的时候还没到中午,等到了白水县的界碑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不少跟着大人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一路上又闹又笑又跳,兴奋了一下午,此刻都趴在自家娘亲的怀里或者爹爹的背上睡的酣甜。
沐安年的脚也有些酸疼,今天出门的时候急,忘了换一双鞋底厚实些的布鞋子,要是花灯节上还没什么可看的,那这一整天,真真是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