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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客住一

书生骨相

  瘴云苦!遍五溪沙明水碧,声声不断,只劝行人休去。行人今古如织,正复何事关卿?频寄语。空祠废驿,便征衫湿尽,马蹄难驻。风更雨,一发中原,杳无望处。万里炎荒,遮莫摧残毛羽。记否越王春殿,宫女如花,只今惟賸汝?子规声续,想江深月黑,低头臣甫。

  ――曹贞吉

  曹贞吉字升六,号实庵,山东安邱人。明崇祯七年生。清康熙三年进士,官礼部郎中。诗格遒练,宋荦极推许之。著有《珂雪诗词集》。

  其论词谓:“离而得合,乃为大家。若优孟衣冠,天壤间只生古人已足,何用有我?”

  钱穆先生曾说,其词宁为创,不为述,宁失之粗豪,不甘为描写。(石莲庵本《珂雪词话》)朱孝臧题其词集云:“留客住,绝调鹧鸪篇。脱尽词流芗泽习,相高秋气对南山,髒度衍波前。”其魄力固在王士祯之上也。

  而纳兰性德、曹贞吉、顾贞观三人因其共同特点是行文真挚自然,婉丽而清新,善用白描,不事雕琢,时人称“京华三绝”。

  此词写于吴三桂于云南起兵反清,贵州提督响应,偏此时节胞弟曹申吉为贵州巡抚,行踪不明,被举报为附逆。

  曹贞吉对胞弟的牵挂,焦虑,忧伤,甚至是绝望的设想。在本词中拟想曹申吉陷身五溪瘴云、万里炎荒的苦况,诉说“只今惟剩汝”的孤独,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彻心扉呢?是呐喊的心声却被生生的遏制,眼睛里的血丝变成颤抖的双手,写着写着,眼泪滴成墨色的殇字。

  我在书里看到鹧鸪的叫声就是“行不得也哥哥”。所以他才用了咏鹧鸪这样的题目,南宋辛弃疾曾经写过: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曹贞吉此时此刻竟把南宋词人的比兴寄托之法,写得既哀怨伤感,又怨而不怒。

  所以《四库全书总目》说他的词“大抵风华掩映,寄托遥深,古调之中,伟以新意”。

  怀古词大抵也是借古伤今地多,“跳荡恢奇,激扬顿挫”,纵有千万句话,也只是点到为止的叹息。

  日子化成笔底幽深的寓意,一切哀伤都正臻于成熟。离别变成过载悲痛的尘埃,我感觉得到生命在所有故事里都是不可预测的。

  回顾手上的词,我难以想象自己的未来,我从未在某时刻发生如此大的震撼,所有美好的幻想白白葬送在我的第三十一声叹息里。

  可是我仍有乐观的向往,因为那些在我生命里曾经沧海的东西,已经无法去遗忘,遗憾的是我除了睁大眼睛痛并快乐的继续前行,别无他法。

  温文说:“假如你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事情,那就保持沉默吧,一念风生水起,还谈什么遗忘过去,终有一天是会累。”

  高三即将来临,我的首要目标,就是做一个好孩子,即使孤苦伶仃,依旧要聪明美丽,达观知命。或许偶尔要带浓重英雄主义要让人能听到:好了,就是这样子,再也没有比我更坚强的了。

  夜里第一场雪下的有些突然,雪花莹白落地即化,落在头发上,落在脸上,冰凉入骨,是轻盈,也是无情的。

  朔风吹来逼你无处逃遁,我感觉到又眼泪落在雪地上。

  回到屋子里收到四姐的短信,她去了苏州,那里是她常去的地方。

  四姐有我为之羡慕的禀赋,她学什么都特别快,眼睛里藏着数不清的故事,说话侧脸时的漠然使人有赏心悦目之感。

  她的故事我曾经试图用笔雕琢,让柔软的回忆在俗世繁华里异香扑鼻。

  然而,每次兴致勃勃地开头却又戛然而止。我本能的将其所见所闻所感写成自己的一部分,为此舍弃的更多是我隐藏在心底的嫉妒。不论是读书、识人或赏景,她总是让人觉得可为之信任,并乐意尊重她。

  但我知道,她对各种赞美反应迟缓,这种迟缓不是谦虚或者谨慎,而是本能的自我他检验,绝不觌面相迎。

  她有的时候坚强得足以使任何人膜拜,好吧,我就是这个膜拜者。

  四姐说,好的文字能令头脑细致准确,如清溪的流淌,如和风的抚摸。阅读的快乐也正因为这种文字的经验而使自我得以成长,使内心得以丰盈。前人说三日不读书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正以内心无好文字之浇灌日见其穷乏枯槁故也。人如植物,内心是要每日浇水的。

  而我也从不愿写使人颓废的文字,即使我常常莫名悲戚。

  -即便这种悲戚对我来说常常挥之不去。不论看起来我多么乐观开朗,我也不是容易泪流满面的人。试图观察过别人的生活,很难过,哪怕仅仅是旁观者的身份。

  也许我该去发现更多善意的迹象。即便是那些微乎其微的日常生活,在我过往的经验中,也毫不例外的有很多人让我一秒內感动死了。

  我会驯服所有对生活的不甘心,我会使自己不再尖酸刻薄变得容止蕴藉、温婉沉稳。在认识四姐的几年中,我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感悟。

  她发来的短信虽然还在手机上,却已经在脑海里复制无数次了――

  做勇敢的女子,不畏惧中伤和流言蜚语,即使感到难过了也不要别人知道。

  假如有一天轰然倒塌了信念,也要努力寻找快乐下去的理由。

  如同傍晚突来的一阵雨可以使我狼狈一会,却不能使我一直怨念不已,我爱勇敢的自己。

  夜里十点,突然想喝永和的豆浆,独自一人去了永乐大街,回来时风骨折雪,那一片新种的竹子被路灯照的凄凄惨惨戚戚,像此刻的我。

  有人说爱情是寂寞的心事,“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手机上那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唱,而我早已觉恍如隔世。

  喜欢看陌生人从身边擦肩而去,那些或喜或悲的脸,那些散漫的或者焦急的步伐,那些浑浊或者清澈的眼睛,这一刻像一幅画摆在面前,从容不迫,缓缓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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