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棹故乡去,冰雪喜随身。中流鼓枻,欹坐对此陟釐纹。不用红牙铁板,且趁晓风残月,铜斗击来频。读罢两三阕,齿颊欲生芬。
彼泰黄,与苏陆,亦何神。雄深苍稳,一叹欣赏共奇文。试看高怀吊古,以及闲情咏物,浣笔绝纤尘。愿得有心侣,枕秘散氤氲。
――曹贞吉
陈其年评公词――“雄深苍稳”。
泓一大师说:凡世间稀有境界,看似得来容易,其实怎么可能。
所以我宁肯像这首词里所云,且趁晓风残月,铜斗击来频。不是颓废或者糜烂的享受,而是对生活中无处不在的热忱。
四姐听了我的看法觉得哭笑不得,拾起手边上的抱枕就砸了过来,笑道:“人小鬼大,少说点恣意妄为的话来!哪有人只知道享乐呢?如果不能付出,这种旷达也是没有根基的,到时候沮丧无助了,我可不管你。”
我歪着脑袋思索半天只觉得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了。
毛爷爷曾经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可是,每天早上起来,我无限感慨的不是阳光明媚需要奋斗努力,而是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四姐试图更正我的人生观,带着我开始出现在她的社交圈。
最愉快的一小时是早上吃完饭,四姐开始化妆我待在沙发上看《珂雪词》。而常常因为她化妆太繁琐而时间紧迫,等出门的时候依旧慢条斯理的,毫不在意外面等待她的是怎么样的场合和人物。
经常听楼下一位阿姨夸赞四姐有处变不经的气度,却又不知她从哪儿了解到这一情况来了。
我觉得自己最输给四姐的便是气度,过于稚嫩的脸庞,执拗的性格,单薄的念想。
半年前,我的骨子里还在不停叫嚣着:朋友,逃罢,逃入你的孤独里去。我看到你因毒蝇而遍体鳞伤。逃往狂风劲吹之地去罢!
那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对抗,仿佛我这样的叫嚣能打动世人为之怜悯,然而我错了,受到惩罚的只有我自己。
然而情感最深刻的时候,即便是极细微的伤口,一经碰触,便会痛彻心扉;重逢就会变成一场恶作剧,并且在你还未治愈之前,将你的伤口彻底撕裂,让它鲜血淋淋。
然而这次的南京之行,我除了看到了四姐光鲜如明月的夜生活,还彻底了解了她婚姻里毫无爱情的事实。
女人爱上男人,就会想到嫁给他;然而这个女人显然不包括四姐。她不爱他,这点我由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得到证明,竟这番难过起来。
她是不一样的女人,不会像平常女子婚后就会一心扑在男人身上。
也许,她运气好的缘故,那个男人始终纵容着她,所承诺她的是一纸“白头偕老”。
我想,以后我的运气并不会这么好,在遇到与之“白头偕老”的男子前,我还是要简单明了地去记着爱过的人吧,即使他不喜欢我。
也许经历种种挣扎过后,我也会在大好时光里择一佳人,恋爱乃至结婚。
时间就是这样,不管你做了什么,它都不会为你停留一刻钟。
出门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四姐带着我去了她这几日常去的一座茶楼,名字很别致叫“吾饮良品”大概位置是在宁海路上,离南师大学不远。
我想,四姐带我来这里,大概也是因为这里的气氛更适合学生吧。
我要了一杯奶茶,一份红豆双皮豆奶,饮料的杯子上印着“吾好中意你”几个字,让人顿觉莞尔。
上午十点钟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桌子上,四姐感性地说:阿药,要是回到学生时代,我发誓要狠狠爱一场爱,纠缠一生一世,不顾一切!
你知道吗?
我被四姐的这个想法惊艳了,还有一年我就要上大学了,是否我也会有不顾一切去爱的勇气呢?
其实我并没有多少渴望,我是自愿跟随四姐来到的,想告别一段旧时光,像逃难的孩纸,不敢抱怨,动弹不得,随遇而安。
姨妈一家,甚至仅仅二哥,常常因为我受到惊扰,我对此无能为力,我只好选择逃避。倒是四姐,像是理解我的处境一般,在母亲不管不顾,姨妈有心无力的日子里,带走了我。
既然出来了,我可不想让四姐再把我们的旅途弄出什么古怪来。
即使身后就是来路,而前面是悬崖万丈,一切情况不清不楚,我都打算只管往前走,绝不回头。
脚下的路是不可预期的明天,未来无论踩塌什么的,只要值得去的地方,我都不在乎什么危险的,一个人,还不能安静下来,就勇敢走下去好了。
回来时已经夜里已经过了十二点,即使现在才醒来眼睛还是酸涩疼痛。无法释然的是一种不甘的心情。
拉着窗帘的屋子还是一片黯然,窗外传来几声吆喝,我听说今天的玫瑰花很贵,听四姐打了电话给苏老板拒绝去上班,我跟她说,我想去寺里上一柱香。
我想在浮躁不堪的时候听木鱼的声音,不说话不流落街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匍匐在佛的面前。
原谅我这样孤独的人啊,她的心漂泊零落已经难以自我救赎。
读过很多佛经里的句子,入了心的都是如穿肠毒药一般让我疼得死去活来。
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觉了一切法,犹如梦幻响。
佛言:当念身中四大,各自有名,都无我者,我既都无。其如幻耳。
不见身知是佛,若实有知别无佛。智者能知罪性空,坦然不惧于生死。
有人说,死是最浪漫的事!
我是这尘埃俗世里卑微的一粒,遇到风扬起来,迷了谁的眼睛?你感到痛了留了眼泪,擦拭过后你我便外无牵扯。遇到雨滴成泥土,会有花的种子遗落,在一个春天来开出意外的花朵。等到秋后花落枝枯我还是一粒尘埃,等着下一次的风雨。
木鱼声止,我蓦然回眸,我究竟是过客而已,这佛堂这檀香这颂经声都不属于我。
我要跌回万丈红尘里,如此心甘情愿,不管不顾地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