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
梅花过了仍风雨。著意伤春天不许。西园词酒去年同,别是一番惆怅处。 一枝照水浑无语。日见花飞随水去。断红还逐晚潮回,相映枝头红更苦。
――郑文焯
年还没过,定慧寺的梅花开的耐看,我打了伞去看,雨不大,风是暖些的。
温文打电话来,说了些去杭州的见闻,我站在西墙的柏树下,记忆里是去年和二哥一起赏梅的日子。“西园词酒去年同,别是一番惆怅处。”想到此处苦笑着摇头,该是长大成人了。
凄惨寒切的愁,是柳三变的失意,却不该是我的,我是正值青春的少年啊,颓废或者沦落都不该是我的。
雨停的时候已经在11点钟以后了。定慧寺的石板路上,有僧侣和苦竹的影子。
北风,微微地;只有迫人的凉意,却不凛冽,加之我缓慢的脚步声,已不禁让人生出些旧年代的黑白镜头感来。何况地面上的积水,让我只得慢慢的走;光滑的地面,像是被洗礼一番似的。
梅花的底下有拍照的行人,穿的单薄,像是将开冻的样子。空气里是清净的感觉,远处曼青色的池中,还有恰如诗人愁绪的残景。
曾几何时,我也深信天下无十全的东西,如今最要紧的是慢慢看得淡薄了,不苛求什么,似乎不完美也是最完美的了。
决不敢说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不敢自矜是我们常常发现自己有许多缺点。然而所谓的自信者,不过是心里常常力求进步的缘故。
也有人会对我们无诚意的断章取义的批判和谩骂,我已渐渐安分守己不与计较。我以为做人的态度应该如此。
偶然想起二哥说非常同情自我牺牲的态度。他说一个人生在世上原本艰辛,能有这样的态度,是多么悲壮;有人誉我,不因之而骄,有人毁我,亦不因之而惧;但知尽我心力往前做去而已。
韩退之曾经说过:“士之特立独行,适于义而已;不顾人之是非,皆豪杰之士,信道笃而自知明者也。”
在这个时代里,大部分人都善于讨论自由,可是我读的书多了,才更加明白能不自由也是一种魅力的。
还在胡思乱想时,晦恩师父走过来向我施礼问好,我把伞倾斜一边,回礼。
“有些日子不见了女施主,棋艺可有进步?”晦恩师父是山东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热爱下棋,至于为什么出家在定慧寺,我至今为止不曾问得。
跟晦恩大师一起去吃了斋饭,有新鲜的黄瓜,是寺里自己种的。
饭后,听晦恩大师给众人讲解《心经》。
“佛说《心经》的缘起,是在灵鹫山中部,为诸菩萨声闻弟子所围绕,当时观自在菩萨正在观修般若波罗密多、专注思惟观修而照见五蕴皆自性空。心经主要内涵是舍利子与观自在菩萨有关空性的问答。佛出定后,认可菩萨所说,欢喜赞叹。”
我站在旁边看他认真的模样,有些痴迷。
但凡有些东西能变成了人心上的坚持不懈,就会有莫可名状的魅力让人崇拜。
我一边感慨,一边把晦恩大师讲经的照片发给温文看,让他知道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温文还在杭州,没多久就回复了短信,是诗经里句子:
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有兔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我嘴角扬起,不愧挚友,始终能打动我,知我如何是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