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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之历

那一刻,每一刻

10.22pm

周六

最放松的日子,完美的时间点。

酸甜苦辣,人生百味,浮生半日闲。记忆因小小的不正确而增色,生活也充满了有趣的调味。

话说此时,一闲人听着Ade小姐姐的歌,在网站里遨游充作战力警察,对所有“魔怔人”、“军吹”带去战力天堂的怒火。

有罪的大城必须毁灭!

就算全球的核武器全部爆炸又算的什么?自以为能和星球母亲对抗么?和历来的生物大灭绝差得远了!

只有统治阶级才畏惧全面的核战争,并以此谎言夸大宣传核弹的威力!实际上核弹连全球的城镇都无法夷平,更不用说杀光全球的人类!

按照阿西瑞玛国防部的报告,哪怕是巅峰时期的阿西瑞玛和木西亚进行全面核战,也至多能杀死30亿人,而它们的基础工业在15年内就能完成初步重建!

他仿佛成了星球意志的代行者,数十亿年来所有生命的峥嵘汇聚到他的键盘上。手指敲动时,朝菌蟪蛄之辨已无法阻止他奔逸的思维。

私が俗に言う天オです!

小姐姐狂气的声音把他从赛博空间的粪坑抛到了现实中的垃圾场——他有时会如此得意又自暴自弃。

双相情感障碍?只要不去麻烦医生们,那大概就可以视作不存在。

所以,他在思维长期蹦迪的激越中感到有些饿,就开了一瓶酒,“金狮”,楠国进口的啤酒,似乎是借着信息差来收智商税而引进的。

然后,他又想来一点食品来辅助这酒,正所谓“良药者必君臣佐使而后效”。他想到抽屉里的沅庭鱼尾,那种江波省特产小吃有着鲜红的热辣和悠长余味,很有可能导致第二天喷射,得不偿失。

所以,他发现上一次吃寿司剩下的一包“芥末”(实为染成绿色的廉价辣根酱),就着酒服用。异硫氰酸烯丙酯和乙醇的威力如同云爆弹产生的气浪,几乎要把他的天灵盖顶飞起来。

あなたが思うより健康です!

到后来,他感觉芥末越来越不够味儿了,就像南海产的花椒。这芥末反有一种幽微的清甜,嗯,人间有味是清欢吧。

但是,第二天早晨,他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先是一碗寡淡的米粉,之后是一杯没有味道的柠檬水。

终于,到了中午,他惊奇地发现不仅是味觉,而且连一些痛觉都消失了,比如辣。青尖椒炒的肉,望而生畏,一尝,有味蕾他不用,他就歇着,哎,就是玩儿,就是辣嗓子。

(辣椒素结合TRPV1受体而芥末结合TRPA1受体,并不是同一条作用途径,参照下图)

当天晚上,他点了廉价的汉堡外卖,发现其中的鸡肉散发着不舒服的油脂味,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原来失去了咸辣的味道,炸鸡竟然如此乏善可陈,而且炸过的酥皮会刺痛嗓子,这些都被美拉德反应和现代食品工业巧妙地掩盖了。网上有人调侃,现代文明以3美元一只的炸整鸡狂妄地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可如果这种力量是建立在调味品对感官的欺诈以及对健康的损害之上,那是不是不大好呢?

当然,有的吃总比饿着强,但大成人民现在要从吃得饱向吃得好迈步,这种千篇一律的工业化复制和完全信息化的外卖流程,似乎对于社会发展并不是好事。

番茄酱的口感则和洗面奶类似,没有酸味也没有甜味,只有乳膏在唇齿间化开的荡漾。而附赠的辣椒粉则是一种只有香味的粉末,大概和熏香差不多?

他有些担心起来,于是决定观察一个周,如果还不恢复,就必须到医院就诊了。

“失去一只手臂,睁开一只眼睛。”俗话说。

人们也往往相信,在一种感觉丧失后,人的其它感觉会强化。就像盲人往往听觉灵敏,心思缜密。

但谁能想到这会让生活变得更加难受呢?不得不说,嗅觉有的时候是一种折磨。他也曾想过,如果所有人都能好闻一点,比如和洗发水类似的薄荷味或者青柠味,无论对谁都是一件幸事。

后来,味道逐渐重汇,吃一碗粉能尝出泡椒微弱的甜辣,喝一口白开水也能尝到莫名的清甜——这白开水有味儿了,比大哈鱼博士醉的还厉害呢!但他等啊等啊,直到第三天晚上,终于发现自己能尝出味道了,多亏了沅庭鱼尾!这一种香辣多刺的淡水鱼干唤醒了他,拯救了他,拥抱了他!

但这种拥抱却让他复归调味的深渊,感到舌尖上舞动着干瘪的辣——江波口味很多时候就这样,号称香辣,实则缺乏花椒、麻椒、豆酱等辅佐,称不上辣的有趣。可终究百味回归,吃东西香起来了,头期胃液分泌也多了。

他也乐于自称“我”。

赛博空间的圣者扬言,要人人都烩一桌百味,待君品尝。可这百味,要么是食欲高涨时咸辣的激越舞步,在山楂树下跳起华尔兹;要么是百味俱丧时空无枯拙的侘寂,如着假面的能剧演员在红木地板上踯躅而行。我战胜不了喜爱高热量高盐食物的生物本能,但我不能说我热爱消费时代的加给我的一切,也不能说我放弃了斗争。

我只是望向另一边:人的生命,人的感官,何时能如调味料的味道那般爆发?我们在时代面前,或许并不需要那么循规蹈矩,也无须与集体记忆严丝合缝,无论是酸苦,是遗憾,是宠爱,是狂言,是奔逸……

独属于人而非某种社会关系的一切,都映着黎明的亮色。

“你总要有些永远都抓不住的执念,

你总要有处毕生都走不到的麦田,

你总要遇见某个后颈漂亮的少年,

笑起一双,没看够就模糊的眼。

你总要有场最甜美时分惊醒的梦,

你总要有个在歌里反复唱的「明天」,

你总要在某个冷风扑面漆黑三点,

指着路灯,就生造出一个暖月。

你总要有首只自己完整读过的诗,

你总要有张至今没拆开塑封的碟,

你总要有封写满了青涩念想的信,

躺在角落,始终不敢填上邮编。

你总要有次睡过头忘出面的聚会,

你总要有场解散都没等到的巡演,

你总要有句哽咽吞回肚中的告别,

何时再言?”

——《你总要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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