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第二章】

　　对我笑吧

　　笑吧

　　就像你我初次见面

　　（4）

　　老罗的描述是这样的：

　　5月17日，凌晨3点46分左右，在福湾派出所值班的杨建华接到报警电话后，立刻叫上另一名同事冯斌，骑着摩托飞速奔向顺联超市，赶到现场时，是凌晨3点54分。

　　两位民警奔进小超市时，那里已经嘈杂一片，货架前的麻将桌边坐着两男男一女，他们身后又围着几个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什么。桌上的麻将散乱地堆着，显然，他们已经没有在打牌了。

　　门口收银台前站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很多人都认识她，正是顺联超市的老板娘张琳，杨建华接到的报警电话，就是她打的。

　　在场众人见到民警到来，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谈论，场面一时间静了下来。

　　杨建华匆忙问张琳：“在哪？”

　　张琳似乎还没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呆了几秒钟，才冲杨建华喊道：“就在里面！”一边说一边揪住他衣袖，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过货架。

　　就在货架尽头处，一扇小木门半开着，门里面是个小货舱，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张琳奔到门口就止步不前了，杨建华小心地走进屋内，按亮了灯，只见地上散落着几摊棕色的碎玻璃，看样子像是酒瓶在此处摔过。

　　此刻他背对着小货仓屋门，正前方约2米处是一扇可左右滑动开合的窗户，这时窗户已经关上并且上了锁；左手边整齐地放满了纸箱，从地面都快码到天花板了，都捆着包装带，显都还没拆封过，所有货箱几乎占据了小仓库左半边的全部空间，只在靠门一侧留出一条半米多宽的通道；右手边的空间没有堆放货物，在窗户所在的那面墙下，靠墙放着一张宽约1.5米的木架床，于是，床与屋门所在的墙壁之间也只有1米左右的空间；床头旁边还置着一张高约80厘米左右的小柜子，柜面上有个一尘不染闪闪发亮的烟灰缸，另有一个绿色的500ml的56度红星二锅头瓶子，里面的酒已喝得只剩一两口了，此外再无其他东西。

　　床头柜前只有一个淡蓝色的塑料垃圾篓，兜着个塑料袋，里面只有几大团湿答答、污皱皱的卫生纸，正散发着浓烈又恶心的烈酒味；垃圾篓旁还有一双看上去又肥又宽的运动鞋，就那样七歪八斜地随便扔着。

　　杨建华还注意到，他自己身前的地板上，散落着一滩放射状的绿色碎玻璃，有两片稍大一点的玻璃上还贴着红星二锅头的商标纸，不远处还有个断裂的绿色玻璃的瓶颈。他第一反应便是：看样子，这里曾摔过一个酒瓶子。

　　而就在那张床上，平躺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胖子，双脚穿着灰色棉袜，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西装裤，上身穿着件蓝白条纹的翻领短袖T恤。据张琳称，此人正是她的老公、顺联超市的老板吴永贵。

　　杨建华走到床边，只见吴永贵双眼瞪圆、瞳孔放大，双眼早已无神，而且面部紫黑，朝天张着大口，舌头略向外伸，嘴唇更是黑得发紫。从初步迹象判断，他无疑是已经死了。

　　杨建华嫌屋里的灯不够亮，又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照着吴永贵的面部仔细观察，见他除了脸色异常，面部皮肤还算光洁，只在他嘴角左边发现了一片约4毫米长、1毫米宽的卫生纸的碎屑。又将手电照向吴永贵口中时，只查看到他咽喉处有一点呕吐物的残渣，看形状像是一粒米饭。

　　而在吴永贵脑袋下面的枕头上，以及他肩背下面的床单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水渍，杨建华凑过头去一闻，一股浓烈的白酒味刺鼻而来，仔细查看时，连床单下的床垫都被白酒浸湿了。

　　这便是小货仓里的全部发现，杨建华如实记录了下来。

　　老罗说到此处，故意停下来看了看汤花。汤花也知道他的意思，吊儿郎当地吐了个烟圈，又伸手扶了扶眼镜，看着餐桌上那几个剩菜盘子问道：“就这些？”

　　老罗叹道：“就这些……阿华担心自己笔录不完整，还专门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我核对过，他记录详尽，没有遗漏其他任何东西。”

　　汤花突然微微一笑，突然又板起脸来，说道：“如果是这样，那么少了几样本该有的东西。”

　　“嗯？少了什么？”老罗忙问。

　　“情况还没了解完，你再说详细点。小货仓外面怎样？”

　　“那是和阿华一起赶往现场的阿斌记录的，他自己也用手机拍下了当时的情形……”

　　冯斌的记录如下：

　　5月17日凌晨3点54分，冯斌与杨建华一起到达顺联超市，由于外面下了近两个小时的雨一直未停，路上有的地方已积了不少雨水，两人骑摩托过来时都溅了一裤腿的脏水。

　　两人进入顺联超市后，杨建华由张琳带领进入货架后的小货仓查看现场，冯斌负责记录超市铺面里的情况。

　　顺联超市整间铺面约50平米（纵横各7米左右），临街的门面共有左右两道3米多宽的卷帘门，中间有一根约半米宽的柱子隔开。左边的门框已装上玻璃橱窗，无法出入，橱窗里放的是各类中低档白酒。橱窗外面的墙角常年放着两台小屁孩坐的卡通车，一台是喜羊羊的造型，一台是光头强的造型，只要投入一个硬币，卡通车便会前后摇晃，同时播放着烦死人不偿命的音乐，小屁孩们却经常玩得如痴如醉。

　　铺面里纵向陈列着4排高约2米、长约3米的货架，将小超市的空间里隔出从外到内的5条通道。每排货架的距离约间隔1米，都是分作4层。当然，四周也贴墙放着货架，同样是两米来高，这样一来，从点门外看，50平米的空间一点也不显空旷。

　　货架内端距离墙壁的距离只有1米多，加之墙壁上也有货架，狭小的空间也就只能容一人经过；货架外端离店门口倒是有2米左右的距离，而且左边的店门已被玻璃橱窗封住，不作出入，因此左边第一、二排的货架前端到玻璃橱窗之间便空出了一块两米见方的空间，那张用来打麻将的折叠桌便放置在这里，加上四方座位和围观的闲人，刚好可以把这块空间塞满。

　　中间那两排货架之间的通道正对着两道卷帘门之间的柱子、后端正对着小货仓的木门，很明显地将超市的空间划分为左右两半。右边那两排货架的前端到卷帘门之间的空间，便算是小超市的门厅了，门口两个玻璃柜放置城拐角形，便算是收银台，和其他城中村的小超市一样，柜台里千篇一律地放着各种单价在20块钱以内的香烟，贵一点的好烟则放在收银台后面贴着墙的玻璃壁橱里。

　　四排独立货架各有4层，左右两侧以及内端墙壁上的货架也是4层，放的都是些中低档的生活用品、碗碟杯筷和零食饮料，还有少量的五金材料，各排货架顶上，也有序地堆放着不少劣质棉被、凉席和枕头。总之五花八门，却也种类繁多。

　　而当时在麻将桌周围，共围着七个人，参与打麻将的是张琳、李艳、王永才和张学军，马桂萍、赵华和李建明则围在一旁观战。命案现场被发现时陈海兵和孙庆宏正在买烟。经过法医鉴定，吴永贵的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1点到凌晨3点之间，而在这段时间内在顺联超市里出现过的，除了以上提到的几人，就只有来买东西的陈丽、杨德兴、刘丽琴和雷富。这几个来买东西的人，都是麻将桌边的人认识的，李艳认识陈丽，张学军认识杨德兴和刘丽琴，李建明认识雷富。此外，这段时间内还有三、四个顾客来买过东西，不过都是陌生的面孔，谁都不认识，也没印象，因此无法指认。

　　“这些人，可以指认的人都写在那张名单上了。”老罗说。

　　“嗯，场面倒是齐全了。”汤花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如此一来，似乎我刚才的发现还算有点价值……嗯，没错，这样没道理的……”

　　“什么？”老罗愣了一愣。

　　“凌晨1点到凌晨3点，半夜三更的，确实是作案的最佳时机呀。”汤花若有所思地说。

　　老罗问：“真是他杀？你确定吗？”

　　汤花没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烟头，慢吞吞地自言自语：“可是为什么要选在大雨倾盆时候作案呢？是想要掩盖什么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