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许安就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吴芙一时摸不到头脑,但也跟着进去了。
屋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很多地方都放上了几盆不知名的花,开的那样无畏。许安突然想到了曾经这个屋子的主人,也是这样。
注意到许安的目光,吴芙只是勾了勾唇,未笑得太深,将茶放在桌上,侍弄起了花草。
“我看这些盆子都空着便在出去买了些花插上,还算好看吧。”
许安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很好,他倒是佩服这吴芙的心理素质,吴家才覆她倒像没事人一般。
想上手去帮吴芙一把,却被吴芙推开,说他是客人,这些小活就不用干了,若真想帮点什么就去码头帮自己把钢琴抬回来。
许安曾在上海的舞厅里见过钢琴,他觉得钢琴笨重麻烦远不如古筝一类来得爽快,但还是笑着应下。
待许安走后,吴芙才停下来拍了拍手上的土,慢悠悠的走上了阁楼。
才来的那天她就发现这个阁楼,可并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趣,直到今天了解了三姨娘的故事她才想去阁楼看看。
阁楼并没她想的那么干净,而是已经可以看见地板上有一层尘土了,角落放着一个古筝,吴芙小时在古筝上吃了不少的苦,自不打算碰了,但却见那古筝上装饰了个铃铛和自己手中的正好是一样的。
走过去,拿下那个铃铛,吹下去那些尘土,才发现这铃铛上刻的是桃花,而自己的铃铛上刻的是牡丹。
又翻了一翻,看到了一本手札,里面记录的都是些突发奇想的小诗,可她却看到了有一篇名为木芙蓉的抄录。
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着,强抬青镜欲妆慵。)
那字迹清秀得很,让用惯钢笔的她如何也想起自己曾经用毛笔也可以写的如此小巧。
桃花也还,牡丹也好 木芙蓉也罢,吴芙不在乎这虚名,醉胭绝对想不到她的久病,问题不在母亲的药膳上。
而就是她那长期侍奉的牡丹上被淬了毒,怪就怪她一心只怀疑母亲了。
抄录那诗的目的,吴芙了解一些,女人都是争风吃醋的,醉胭写这小诗无疑是因为知道了什么,又不好直说。
还想再翻找些什么,却从小窗看见楼下站着个男人。
那男人怀中抱着一束玫瑰,吴芙蹙眉,小跑着下了楼,将门打开险些和那男人撞了个满怀,细细打量男人,一袭长袍,头发却是短短的,很是儒雅。
那男人笑着对吴芙点头,竟害得吴芙如少女般羞涩。
“你是吴家的人吧”
男人的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却格外的好听,但他却并没收到想要的答案,只听吴芙问了他是谁,再无其他。
见气氛有些尴尬,吴芙适时的开口,请男人进屋坐坐,男人的眉眼弯弯的,让人沉沦。
男人端坐在沙发上,玫瑰也被放在茶几上,吴芙将两杯茶放在一旁,显得格外和谐。
“我以为吴小姐你不会附庸风雅的。”
男人随意抿了一口香茶,是难得的龙井,却未被激发出全部的茶香。
吴芙呵呵一笑,说自己不过凡夫俗子,心中却很不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吴家小姐的这件事。举起杯来饮下一口,丝毫尝不出甘香只觉得难喝。
承认的回答让男人不禁挑眉,站起身来握住吴芙手中的茶,轻啄一口,舔了舔唇,很是诱惑。
吴芙一怔,竟说不出话来,男人似是很满意这种行为,将其拥在怀里,深吸一口气,是种淡淡的香味,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这个样子吴芙倒是不介意的,一是在英国的贴面都没什么的,二是面前这男人不知比她大了多少。
“很好闻,你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吗?”
“我知道,你说的是醉胭。”
男人摇摇头,醉胭不过是个假名字罢了,虽然风韵却丝毫代表不了那个画中的女人。
见男人摇头,吴芙便知了他是谁,醉胭脂的龟公,白凤。
但却也惊讶,这个与自己父亲一般大的男人,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我应如何唤你叔父还是白凤。”
醉胭脂的龟公来历神秘,只有吴家少数人知道那是吴爷的堂弟,若非这男人与自己父亲的三分相似,吴芙也猜不出。
庶子生的东西都轻浮,是母亲最爱说的,如今想来确实如此。
轻轻推开男人又恢复了吴家小姐的作风,倚在窗边分外妩媚。
“唤我白凤吧,我担不起叔父这一声。”
男人显然对吴芙的话很是惊讶,一个被送去国外的女子,竟也可以如此细致,当真不得不佩服吴家的教养。
看那男子有些抵触叔父一词,吴芙也明白了缘由一二。
他讨厌极了吴家,是因为吴家将他驱逐至主家,还是因为吴爷抢了他的心上人。
但醉胭的身份,是被贬黜的亲王之女,以他一个龟公的身份万万庇护不起,还不如撑了个人情献给吴爷。
可面前这男人器宇不凡,当真让人难以小看,说他能庇护起醉胭她信,那他绝非龟公二字可以解释的。改天一定要去醉胭脂看看。
“你认识许安么。”
吴芙顺手将那玫瑰插在花瓶中,真的好看极了。
“你是说许家小子啊,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白凤看着被插起来的玫瑰,想起了从前自己送来的玫瑰都被扔掉。
不知为什么那个女人不喜欢花,只喜欢草木,白凤不是没有问过缘由,但每每看见那女人黯然失色的模样就再不想听下去了。
还记得自己年少时寄人篱下,受惯了嘲讽,他本来就是庶子的庶出儿子,自然不受待见。
也只有吴利泽肯与自己说话,按理说他是旁支,见到吴利泽是要行大礼的,可吴利泽却不讲究这些。
后来他想不到的是自己年幼时最信任的人,想要卖命的好兄弟却将自己驱逐出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