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厌我至极了。
五月不知不觉就来了，我看着满眼的草长莺飞柳絮轻摇心情也不再是刚刚见到他那么忧伤了。
我抚着他紧皱的眉头想要帮他展平，可是他仍旧是这幅模样，我也不好做什么只能停手。
朴宥拉的话依旧回荡在耳边：“他躺在漆黑冷清的巷子里，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气息奄奄了。他满身的伤痕就在提醒着我之前发生的一切，我好不容易挽救的弟弟脆弱得好像马上就消失了。我哭着喊着，他都没有搭理我。那一刻，真的是天旋地转。我觉得如果我看不到他明媚的微笑我也不愿意活着了。他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啊。”
“我没有调查是谁下的手，不过我也能猜出一二了。我的弟弟平时待人乖巧温和，没有主动找麻烦的。除了那次在餐厅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情绪失控我就在想可能与你有关系。况且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在那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打成那副样子，想必一定不是一个人吧。把他逼近巷子里，对他拳打脚踢。我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疼得流泪，有没有喊出声，但是我想他那一刻一定觉得羞辱之极。边伯贤，你说是吧？”
我看着她，说不出任何话。
我能说什么啊，我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能让一群人来围控朴灿烈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呢？我愤恨地咒骂***这个混蛋，但是我还是第一眼先去看了看病床上的朴灿烈。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觉得那时候的他真的好温顺，就像一只沉睡的狮子，偶尔他会发出一声闷哼，然后皱起好看的眉头。
很疼吧，在梦里都那么难受呢。
***他怎么这么心狠，把你打成这样。
因为我吗？
我是大家口中的“红颜祸水”了吗？
——
“喂？***，我是边伯贤。”
“我知道。怎么了？”
“约个地方吧我们见见。”
“好。”
我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嗤笑出声，别人面前掌握数多股份的集团董事竟然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活得还真是潇洒啊。
“为什么？”我开门见山，没有跟他拐弯抹角。
问完我都觉得可笑，明明知道原因竟然还白痴一般的问出来。
他听到我的询问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我，后来又把目光转向窗外，轻说：“因为他动了你。我说过，我的人不能被别人碰。”
我捏紧手里的玻璃杯，几乎想把它捏碎。
“他住院了你知道吗？他伤得很重你知道吗？”我尽量平和语气望着他淡然的侧脸。
他终于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那是他活该的，你被他打得住院了难道你也忘记了吗？你看看你的嘴角，那点红色消不下去了。边伯贤，那是你的脸啊，你那么精心呵护的脸被他揍成那样你就不会心疼自己的吗？现在来指着我，维护那个伤你遍体鳞伤的男人觉得对我公平吗？”
我沉默许久，悠悠说出。
因为我爱他。
我看到***眼睛里的晶亮，它在眼眶里转转悠悠始终没有掉下来，***的倔强那一刻我才认清。小时候被所有人追着打哭着冲到我身后，我用合气道揍着那群孩子，他就会露出崇拜的表情仰望我。小时候那么单纯的***为什么变了那么多呢？这个一身荣光的男人此刻为了我浸湿眼睛，为了我放下尊严与骄傲。我却一次次说出带刺的话语戳破他的心。
边伯贤，你当他是石头做的吗？
边伯贤，承认吧，你的心才是石头做的。
——
我回到病房手里攥着***的卡，有些难受。
“我输了，边伯贤，我亲耳听到你这样说我已经输了。卡里的钱你拿去用吧，给他好好治疗。就当是我的道歉吧，把他伤成那样我以为我是在保护你。没想到伤他之外又在你心上重重补了一刀。把你伤成这样对不起。”
别人眼里万人瞩目的***向我低头认错说对不起，多荒唐啊。
到了病房里的时候朴灿烈已经醒了，身边坐着的是他的姐姐。我看着她一脸憔悴知道最近为了住院费她忙里忙外了很多，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暖微笑：“我来照顾他吧，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朴宥拉点点头，最后又摸了摸朴灿烈的头发才离开的。
我看着朴灿烈，想要伸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闪而过。
“边伯贤，你来干什么？”
他的语气冰冷，跟那些金属一样毫无感情而言。
我的目光有些眩晕，但是我依然对他微笑。
“对不起，灿烈，是我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他对我的话没有一丝质疑，可能也早已猜到了吧。我无缘无故来照顾他，那么他被打的这件事与我肯定脱不了干系。
他没有表情，对我说道：“所以是因为愧疚吗？来照顾我对我那么好就是因为愧疚对吧？边伯贤，你还真是有本事啊。你的男人派来的人真不错，把我打得半月下不了床。他是怎么被你征服的呢？因为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还是你床上殷勤的模样？”
说到最后，我的脸红透了。
我在他的眼里，果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出卖自己身体的人。
不怪他，真的。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抬起头用充满悲伤的眼睛望着他，我小声说出：“灿烈，你恨我吗？”
他对我的问题呆滞了一下说道：“不是恨。是恶心。”
——
我想过他会恶心这样的我，可是当从他的嘴里听到时还是会有点心痛。
“边伯贤，走吧。别再来了。”
“边伯贤，我没工夫跟你玩这种游戏。你不要你的身体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要想清楚，被人糟践对你没有利别把身体不当身体。”
“边伯贤，要要你的脸好吗？”
他的话终于让我无法呼吸了，我站起身背对他哽咽道：“好好照顾自己，我可能没法来看你了。”
最后我是跑着出医院的大门的，我抬头看了看刺进我眼里的阳光。
那么美好耀眼，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眼泪顺势滑落，好像落入了我的心脏血液中。
——
我看着手里的卡，其实我完全可以拿着卡去医院告诉主治医师治疗我的眼睛的，但是我没有，我觉得可能来不及了。如果治疗的话，我就有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太阳看不到世界上的所有美好。况且，成功的可能性因为我的拖延好像变得更小了。
“边伯贤，你的青光眼怎么更厉害了？回去没有按照我说的做吗？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失明的啊！”
连医生都关心我呢。
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呢。看不见的话这世界上很多肮脏我不也是能够幸免吗？
“边伯贤，眼睛已经恶化了。现在治疗的话可能会有失败的几率，想好。”
字字句句烙印在我心头。
我突然想起了鹿晗，我有多久没跟他联系了？
时间：17：26
“喂，哥？我们见见吧。”
……
鹿晗来了，看样子有点急，气喘吁吁的。
我伸手拍拍他，笑怪道：“哥跑那么急干嘛，来喝点热茶。”
鹿晗双手撑着膝盖抬起头看我，刘海遮住他的眼睛，慢慢向我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红茶喝起来。我微微侧头看着他的喉结一上一下，轻轻抚上了我的喉咙，那个小小的凸起又让我笑了。我注定是要喜欢男人的对吧？
鹿晗看到我的动作放下杯子坐到我对面对我调侃：“伯贤，现在发现了吧，你的喉结好小哦。”
我有点生气，但也只是微微摇摇头轻笑。
我在心里暗自思考了一下，要告诉鹿晗吗？我的青光眼的事情。
可是如果我告诉他了，除了会让他担心之外好像什么都不会带给他。难道要他陪着我一起熬过来吗？那样对鹿晗太残忍了。
“伯贤啊，你是怎么了，今天有点反常啊突然叫我过来。”鹿晗问我。
我转转茶杯笑道：“哪有啊，哥我怎么会反常呢。就是想听听哥的故事，哥被尘封在心里许久没有人了解的故事，告诉我吧，鹿晗哥。”
“我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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