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榭感觉今天自己是不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呕……”
她腿脚发软地趴在凳子上,止不住地干呕起来,刚刚的一切就好像是恐怖电影一般一点点在她的脑海里无限回放,血腥又可怖。
金泰亨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感觉自己的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几乎是想都没想,撒腿就想跑。
可她忘了自己的腿还使不上劲儿。
于是自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不用看,估计也能想象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有多滑稽。
金泰亨你想去哪儿啊?步长谣。
那好似无意地声音冷不丁叫住她,她几乎快要哭出来,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林榭我求你了放我走吧,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金泰亨轻瞥了她一眼,然后好似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随即起身,缓缓走到林榭跟前,然后伸出了自己宽厚的手掌。
金泰亨步长谣,一个人喝酒真的很没意思的。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开玩笑。
金泰亨本帅命令你马上给我起来,不然就砍掉你一只腿。
什么?!
林榭一听,整个人浑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金泰亨的那只手,然后接力想要站起来。
金泰亨稍稍一用力,林榭就被他揽到了怀里。
林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他杀人的样子,被抱在怀里后也不敢乱动,心里直发怵,生怕一个不高兴给她一个了结。

金泰亨手背上还有溅到的一点血迹,而那双手,此刻就搭在林榭的肩膀上。
林榭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委屈,只是做个历史演讲而已,又是穿越又是人死眼前的,本来都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
越想越气,她忍不住反驳。
林榭你,你说过不让我喝酒的。
金泰亨稍稍愣了一下,随即想了起来,他挑了挑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宛若一汪潭水,懒懒的。
金泰亨就这么想走?
金泰亨梨园待你不好吗?
哪里是梨园待我不好,分明是你待我不好。
林榭没敢当面再次反驳,她撇过头不去看金泰亨的眼睛,身体上还是止不住在颤抖。
“步长谣,你怕我。”
金泰亨好像冷笑了一下,却凑得更近了,和那些洒着夜巴黎香水、烫着大波浪、身裹旗袍的风流佳人比起来,林榭虽然打扮得好看,但就凭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跟晚清黑白老照片似的封建闺秀似的。
但是,她好像还挺漂亮的。
之前没仔细看过,这么细细一端详,金泰亨只觉得面前的女人格外顺眼。
想要留下她的心思好像变重了。

“步长谣。”
他出神地叫她。
林榭经过上次的失误很快反应过来,她一抬头,就撞进了金泰亨似大海似的眸子里,那双眸子里,有她。
“今夕隔世百年一眼望卻,嘆只嘆他輕許了誓言。”
耳边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一句唱词。
她的情绪好像在那一刻被抚平不少。
“你就不能留下来吗,留在梨园 。”
太奇怪了,林榭发现此刻的自己甚至无法去反驳他,先前的害怕好像被封印了一样,只是眼眶却在悄无声息间变红。
林榭……我要回家的啊混蛋,我才刚上大学,我的升学考试还没有着落,我还没找到男朋友,我还……呜呜呜……
情绪一旦爆发就没玩没了,林榭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着如此哭了起来,低落的情绪让金泰亨一愣。
论见过无数生死的金泰亨,原本一颗心脏早就被锻炼的冰冷坚硬了,可很奇怪的,林榭一哭,那眼泪流到他的袖口上,出现了一道深色的印记,这一切都让他的的眸色变深了。

他第一次,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紧紧地蹙起眉头。
金泰亨喂,别哭了。
他还想说什么,却好像突然看到林榭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透明,他不信鬼神的,在那一刻被震惊得不可思议。
“喂,你……”
他忍不住松开了林榭,却在松手的那一刻,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而他心有余悸。
那绝对不是错觉。
林榭本来情绪挺差的哭得很厉害,用手揉了揉哭得发酸的眼睛,再睁眼却看到金泰亨一脸见鬼了似的表情看着她。
她以为金泰亨生气了,于是慌忙擦干眼泪解释。
林榭我我我就是一下子没忍住……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金泰亨的脸色。
说到底金泰亨也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虽然震惊,但是也很快压了下来,他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深沉,语气里终于开始带了些许提防和怀疑。
“宫淮。”
他叫了早就在一旁候着的宫淮,原先还有些许软意的眼神似乎烟消云散。

彻底得就好像是林榭的错觉。
宫淮二爷。
金泰亨以后步长谣就留在梨园,没有我的命令……
“她不准踏出梨园半步。”